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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颠覆笑傲江湖>>(已完结)——穿越系大神:月关作品(穿越笑傲江湖世界很赞的金庸同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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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2:20:5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嵩山大会 第109章 天德不群 各有所悟(下)

       吴天德回到家里时,天色已晚。白展堂并没有随他回来,那三十多名剑宗弟子中,倒有十来人比他年纪小些,纵然岁数比他大的,见他是那位武功深不可测的掌门师叔大弟子,也对他礼敬有加,白展堂一下子多了这么些武功高超、却对他彬彬有礼的同门师兄弟,心中大喜。

        既然武功上不能震住他们,那么自已这位掌门大弟子在创派一事上只有用银子来镇住他们了。他已决定留在剑宗,明日便去找人将剑宗建得更加威风凛凛,现在剑宗门户瞧起来象个乡下武馆,岂不太丢他华山剑宗掌门大弟子的脸面?

        所以吴天德回到朝阳峰,与几位师兄又叙谈一番,讲出自已要在剑宗成立之前闭关炼功的想法来,便独自一人返回吴府。朱静月等人见他回来,喜笑颜开地让人上菜,这是回到吴府收拾停当的第一顿盛宴,自然隆重得多。主厨的大师傅是山西大同府白老爷子派来伺候三少爷的名厨,烧得一手好菜。

        吴天德虽然心中犹豫着怎样对爱妻说出要潜心炼功的事来,以致有些心不在蔫,仍然吃得赞不绝口,毕竟他也是个做菜的行家,一看一尝便知味道、火候、刀工无一处可以挑剔。若是在前世,恐怕自已苦苦哀求,这样的名厨也未必肯收自已为徒,现在竟有幸专门让他为自已作菜,便也暂时抛下心事,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起饭来。

        蓝娃儿有一口没一口地朝嘴里扒拉着饭粒,见吴天德半晌还没有动那盆鱼汤一口,终于忍不住拿过小碗盛了鱼汤,红着脸对他道:“吴大哥,你喝口汤吧”。

        朱静月当日借重蓝娃儿用毒的本领,想让她陪在丈夫身边,使吴天德的安全多一些保障,也是因为早已看出她注视吴天德时的绵绵情意,知道这女孩儿已对吴天德情种深种,此举是一举两得,否则她也不会如此指使人家去陪自已丈夫出生入死了。

        那晚问过吴天德心意,知道这小妮子也已落入他的魔掌,第二日她便悄悄对蓝娃儿透露了允诺她嫁入吴家的意思,此时在蓝娃儿心中,已将吴天德当成了自已夫君。

        俗话说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她在恒山时就听曲非烟说过为吴天德褒汤做饭的事,一旦以吴天德的媳妇儿自居,不免暗想自已针织女红、家务菜羹无一精通,今后如何伺候郎君?

        今日见大厨炒菜,一时意动,看看他炒完菜去堂下叭嗒旱烟袋了,忙悄悄缠着曲非烟,要她教自已做菜。自恒山路上与侍僧一战,蓝娃儿弃刀救下曲非烟后,曲非烟小丫头便对她极好,后来知道她对天哥哥没有恶意,两人性情相投,更是成了闺中腻友。

        曲非烟见蓝娃儿要学煮菜讨好吴天德,曲非烟倒也笑嘻嘻地答应了,不过她只是很不小心地有一点点没注意地忘了点东西,此时见蓝娃儿迫不及待地要献宝了,曲非烟暗暗好笑,很久没看吴哥哥低声吓气地哄人开心了,他吃东西又比较挑剔,一会儿倒要看看这位吴大掌门怎么收场。

        吴天德当着朱静月的面一直不敢对蓝娃儿太过亲热,毕竟两人还没有个正式名份,这时见她脸蛋红红的艳若海棠,一双素手捧着碗鱼汤羞答答地递给自已,连忙受宠若惊地接过来,就嘴儿喝了一口。

        蓝娃儿见他喝汤,睁大了眼睛紧张地望着他,不知郎君是否满意自已的手艺。我跟非烟妹妹学的,吴大哥应该会喜欢吧?

        吴天德喝了口汤,抿了抿嘴,微一皱眉:这大厨手艺是没得说,不过。怎么会忙中出错,居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老吴将手在桌上轻轻一拍,说道:“有人说人生有三大恨事:‘一恨鲫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第三恨我忘了,不过我想,第三恨应该是:忘了放盐的鱼汤。这做菜啊,无论什么珍馐美味,放上多少上好的调料,如果少了最简单的盐。”。

        蓝娃儿听到“忘了放盐的鱼汤”,已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伸手掩住了口,心中懊恼不已:“真是的,怎么会忘了放盐,方才心里喜滋滋的只想将自已亲手褒出来的汤让心爱的男人喝第一口,自已都没有动一口。如果自已先尝一尝,岂不就,唉!吴大哥一定不会喜欢了”。

        她那双妩媚的大眼睛已情不自禁地溢出泪水来,老吴正要对一众娇妻讲讲做饭的道理,口中滔滔不绝地讲着,忽看到曲非烟时,只见这小妮子歪歪小嘴,朝蓝娃儿努了努,一脸的奸笑,心中已隐隐感觉不妙,待看到蓝娃儿伤心欲泣的模样,心中立即明白曲非烟这小丫头在捉弄自已了。

        他心中急闪,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如果少放了最简单的盐,就无法作出菜的美味。不过世事无绝对,有些菜呢又是万万不可放盐的,比如猴脑,只用滚油一浇,吃的就是猴脑的天然鲜味,若是胡乱放些盐、或是其他调料,那味道便不美了。

        这鱼汤也是如此,鱼本是极鲜之物,你看这汤熬的糯性十足,汤白而浓。食之回味悠长,绕舌三匝,经久不消,若是放了盐,便没有这种天然的清香和口感了”。

        说着他将那碗汤几口喝得干干净净,抹了把嘴巴赞道:“含汤于口,如将天上明月噙于口中,轻轻咽下,便如情丝缠绵,浸心入肺,荡漾于灵魂深处。啊!日喝鱼汤三大碗,便如世上活神仙!嗯,这位山西大厨果然不愧是此道行家,好汤啊好汤!”

        朱静月噗哧一笑,曲非烟的模样和蓝娃儿的表情她早看在眼里,一听没有放盐已知是曲非烟搞鬼了,这时听郎君吹得如此圆满,最是疼惜女儿家一片痴心,虽然那疼怜的人不是自已,也感同身受,心中十分温暖。

        曲非烟下巴几乎快脱了臼:“这。这。这也太能扯了吧?还含汤于口,如噙天上明月,轻轻咽下,便如情丝缠绵,天哥哥什么时候改行当诗人了?”

        蓝娃儿听了破啼为笑,吃猴脑不放盐她是知道的,顿时便将吴天德的话当了真,喜滋滋地暗想:“嘿,吉人天相,误打误着,幸亏我没有放盐,否则吴大哥怎么会这么夸我呢?”

        她顿时天真地、得意地、笑眯眯地昵声道:“吴大哥,那汤。那汤是小蓝做给你喝的”。

        吴天德作惊喜状,连忙叹道:“是么?原来小蓝做得一手好菜,哎呀,真是多才多艺,快帮我再盛一碗,吴大哥很喜欢喝”,趁蓝娃儿盛汤的当口,吴天德狠狠瞪了曲非烟一烟,蓝娃儿小嘴一撇,五指卷起喇叭放在嘴上吹了两口,讽刺他大吹法螺,胡说八道。

        吴天德干笑两声,见此时气氛比较轻松,觉得适合说出自已的打算,便开口道:“日月神教的任教主一两个月内应该就会北返,而且华山剑宗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要成立了。我想。利用这段时间去避月谷中潜心修习武功。”

        蓝娃儿盛汤的手一停,朱静月和曲非烟都瞪大了眼睛,场面顿时一静。过了半晌,蓝娃儿忽然脱口道:“吴大哥,我去陪你!”,吴天德一呆,转头看向曲非烟,曲非烟挽住朱静月胳膊,说道:“天哥哥,我要陪。静月姐”。说着狠狠瞪了他一眼,怪他狠心肠,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他居然又要一个人离开。

        吴天德有苦难言,暗叹:我还不是为了以后能和你们长相厮守?唉,今日才知那东方不败的武功实在远在我之上,若不勤加练习,恐怕就算有任我行和向问天,也不是他对手。

        朱静月幽幽怨怨地搁下筷子,轻声道:“你是一家之主,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吧!”吴天德眼见形势大变,忙干笑两声道:“这个。我晚上还是回来睡的”。朱静月和曲非烟同时哼了一声,曲非烟还翘起下巴好象很不屑地道:“谁稀罕?”

        可怜的老吴抹了把冷汗,只好喃喃地道:“避月谷中四季如春,冬暖夏凉,很适合月儿修养,要不你们就得我一起去吧。你们同为九剑传人,去见见我师父也好!”

        来到谷中已经十天了。朱静月、曲非烟她们见吴天德神色凝重,每日在林中苦思武学,也知道他定是有极大的缘由,因此平时也不来吵他。此时吴天德盘坐在风清扬素日垂钓的地方,刚刚功行九转行来,耳聪目明,好象极远处的虫鸣蚊叫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若思多日,想将独孤九剑融入自已的刀法中来。但独孤九剑以无招胜有招、以招式之巧妙破解诸般武功之强横的道理,与天得一刀霸道绝伦、简洁刚猛的特点却是背道而驰,以前将两种武功混杂着使用,忽刚忽柔、忽巧忽拙,还不觉什么,这时要将两种武功完全融合在一起,却觉一筹莫展。

        难道要弃天得一刀而完全捡起独孤九剑来?唉!那还不是要和师父一样,要和列代以来继承独孤九剑的武林前辈一样,永远活在独孤求败的阴影之下。

        独孤求败的武功修为已达天人之境,岂是这区区一套独孤九剑便可以代表的?可是便只是他创出的这一套武学,便成就了无数的武林前辈,也造就了无数的独孤九剑的奴隶,他们永远无法超越,无法创新,只能兢兢业业地活在独孤九剑的阴影下,做一个独孤九剑的传承者。

        师父风清扬一生的憾事就是只练到了九剑的无招境界,只不过练得更纯熟些、领悟得更深澈一些,无法达到独孤求败的无剑之境。他把这一希望寄托在自已身上,希望自已学了独孤求败的神妙剑术,而能独树一帜,有所创新。如果自已就此放弃,九泉之下的师父岂不失望?

        何况学剑三十多年的风清扬都不是东方不败对手,自已就算专心练习独孤九剑,还能在短短时间内超过风清扬不成?剑法易死,用剑宜活,自出机杼,不拘一格!吴天德默默念着,苦笑一声:师父呀,谈何容易啊!

        他喟然一叹,目光低垂,注视着清泉中的两条银白色小鱼,身形刚刚一动,那机灵的小鱼儿便似惊觉,尾巴一甩,已在水底攸地游了开去,动作极是敏捷。

        吴天德心中一动,这鱼儿无手无脚,只那小小的尾巴轻轻一甩,拨动流水,用巧力以最小的力量来迅速前进,这种以巧搏力,似乎便暗合剑法灵动自然、行云流水之意。

        可是它纵然再巧,也不可能掀起滔天巨浪,那海中大鱼,奋力一击,纵然没有它的巧妙,亦可搏击万里,纵横沧海。两者无论力大力小,总是要使力的,力小便倾于巧,力大便倾于拙,若力大而巧,还有何人能敌?

        自已学了独孤九剑的剑意,便是掌握了巧的技艺,如何才能将自已的力融入这大巧之中?他心中似有所悟,忽然想道:以此看来,武功一道,仍是以内力为本,力为源,诸般兵器是力之表象,那么有力又何必一定要执着于剑?用之于枪、于棍、于刀,又有何不可?

        独孤求败草木竹石皆可为剑,只因他前半生用的是剑,世人便以剑之利来形容他无剑胜有剑的厉害而已,至少那圆圆的一块石头,使出来便绝对不可能是剑法。他的内力既深不可测,又已了悟至深的搏击之理,所以臻至草木竹石皆可杀人之境罢了,而非一定要用的是剑法呀。

        吴天德惊喜地跃起,心中好象有些明白了:独孤前辈传下这独孤九剑来,头一道要义便是信手挥洒,兴之所至,难道这信手挥洒,还规定必须挥的是剑?这无招,还规定了必须是剑法的无招么?独孤九剑的剑理,是一种极高明的武功搏击理论,放之任何一种兵器上都应该行得通才对,自已怎么一直就想着怎么将九剑的剑招融入刀法呢?

        化九剑剑意于万物捕击之理,自可自出机杼!这几日来拘泥于九剑固有的种种变化,不敢改变、不敢取舍,难怪毫无进展。古人无论多么豁达,骨子里多多少少都有些祖宗家法不可违、祖制不可改的观念,自已一个现代人怎么也象他们这般肓目崇拜托,独孤九剑便高高供在神坛之上,永不可改么?

        哈哈,我便将它拿来大胆取舍,将不适合我武功特点的统统弃之,适合我武功特点的大胆取用,因材施料,大胆创新,纵然一时还不完善,也必然较之现在拘泥不舍,进退两难的状况要有所突破,进境神速!吴天德想至此处,不禁哈哈大笑。

        岳不群正在濯剑池旁苦苦练习独孤九剑。风清扬昔日虽不许令狐冲对人说起自已名字和这套剑法的武功名称,却并没有禁止他传出这套剑法。因此岳不群虽听过独孤九剑的名字,却不知自已练的正是当年风清扬持之纵横天下的独孤九剑。

        令狐冲以前不向师父提起自已偶遇奇人学到神功的事,实因若对师父提起,却连剑法和传艺之人的名字都说不出来,未免惹师父生气。在他心目中,师父是天下间最正直的谦谦君子,纵然见了这套武功的厉害,也不会意动,因此干脆不提。

        以令狐冲的性子,从小便以师父为榜样,学武功、学做人,若未得授艺之人的允许,原本便是刀剑加颈,受尽种种侮辱,也决不会对人吐露只言片语和。但他那日听到师父心忧华山派前程,竟要和师娘退出华山派,舍却一身清誉侠名,杀上朝阳峰与敌偕尽,来为自已争取中兴华山派的时间,一时激动便将这套剑法说了出来。

        在他心中,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老前辈一定是正道武林的前辈名宿,而自已的师父是当今武林难得的侠义人士,那位前辈既然能将剑法传予自已,想必他老人家有朝一日知道自已为解华山派安危,将剑法传予师父也一定会欣然答应,所以心中坦荡。

        他心中唯一担忧的是:华山剑宗的掌门吴大哥,在他心中也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如今师父和吴大哥都懂得了独孤九剑,以自已师父的高深内力,说不定还要超过吴大哥。师父是谦谦君子,只要不危及到华山派的生死存亡,他老人家一定不会为难华山剑宗,只不知吴大哥会不会也这样想。

        剑宗、气宗原本便是一脉相传,血浓于水,最好是相安无事,千万不要再起冲突。令狐冲暗暗决定找机会去见一见吴大哥,如果他这位剑宗掌门同意,两派一定可以各自发展,和平相处,而不会彼此轧压,自相残杀。

        独孤九剑在岳不群手中使来,远比令狐冲更加高明。此时的令狐冲,连紫霞神功也没有学过,不象原来原展那样懂得吸星大法、吸取了黑白子内力,因此岳不群虽学剑比他晚,威力却比他大得多。

        独孤九剑的运用,全凭临敌发挥,敌强我强,风清扬当日曾对吴天德评价岳不群,说他拘泥不化,不知变通,其实却是大大的看错了他。岳不群身为气宗杰出弟子,于武功一道悟性极高。

        当年剑气二宗势成水火,若是稍稍露出欣赏剑宗之意,立时便被同门摒弃,惹来杀身之祸,岳不群自然惺惺作态,不敢越了气宗武学的规矩一步。

        待后来他坐了气宗掌门,更要以身作则和剑宗划清界线。但他嘴上不说,心中对剑宗功夫实也暗暗欣赏,私下里更将剑宗一些精妙的武功招数暗自练习,时常慨叹剑宗绝学失传大半,否则以精妙的剑术配合紫霞神功,岂不如虎添翼?

        此刻独孤九剑各招浑成、无懈可击,行云流水、任意所至的精义被他理解,剑法进境何止一日千里?便是将华山派的诸般剑法以独孤九剑的剑义使来,竟也觉得威力大增。

        岳不群大喜之余,又不免有些困惑:难道我们气宗真的错了?如果不然,为什么我只练了十余天的独孤九剑,进境竟然超过过去十年的所学?华山派终于可以在自已手中发扬光大,但是自已一直坚持的信念难道竟是错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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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2:22:0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嵩山大会 第一百一十章 无尽的爱

       如果风清扬复生,也一定惊讶于吴天德的大胆。‘独孤九剑’每一招的精妙变化都在三百六十种以上,在吴天德大刀阔斧的删改下,每种都减少了许多变化。

        吴天德将独孤九剑中种种不适合以刀招使出的招式弃而不用,比如‘破剑式’三百六十种变化被他删减为一百二十七种,加强了力与技巧的结合,更将一些原本以巧取胜的招式加以更改,变得刚柔并济,突出了自已内力出众的优点。

        ‘破刀式’他更是一招不留,将这一剑中三百六十六种变化全当成了镜子,在心中模拟出种种以剑破刀的技巧,然后将融合了‘独孤九剑’的‘天得一刀’反其道而行,想法子去破“破刀式”。破刀式种种变化,吴天德皆成竹在胸,自然可以想出破“破刀式”的刀法来。

        吴天德的武学修为终于突破性地进入一个更高的境界。自独孤求败创下这路‘独孤九剑’以来,各代继承‘独孤九剑’的人所未达到的至高境界。

        那些人只想着兢兢业业、一式不拉地将‘独孤九剑’学会、练熟,何时想过摸透‘独孤九剑’的精妙奥义和招式,反过来去创一套‘破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剑义精奥便在于随心所欲、自出机杼,以无招胜有招。它的无招可不是真的无招,‘独孤九剑’的无招是不拘泥于形式,没有固定的招式,信手挥洒,如行云流水,那些藉以参考的剑式自可衍化出无穷招数。

        若破‘独孤九剑’,自然也不能有固定招式,但吴天德熟稔‘独孤九剑’种种变化,他将‘天德一刀’的霸道与‘独孤九剑’的灵动结合为一体,以原本已站到武学巅峰的九剑剑法为基础和目标,所悟出的高深刀法自然脱出传统刀法的桎梏。

        以他此时所创的这套‘天得一刀’刀法,已隐隐然有了独孤求败昔年草创’独孤九剑‘的影子,若是独孤求败见了,也必然欣喜自已的后代传人终于有人敢于超越、自出机杼,即便进入‘无剑’之境,也非遥遥无期之事了。

        还有三天,就是华山剑宗自立门户之日,朝阳峰上的剑宗门户虽在白公子大把银子堆砌下变得更加雄伟壮观,较之玉女峰下的气宗更加气派,但峰上还是一片冷冷清清,尚不见一个贺客。赵不凡、封不平等人心中担忧,不敢派人来告诉吴天德,不过蓝娃儿、曲非烟已去过朝阳峰,将事情告诉吴天德,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全不放在心上。

        吴天德自昨日已举家从避月谷搬回云台峰,此时太阳还未落山,吴天德将自已关在书房中已整整一天,他刚刚将‘独孤九剑’的最后一句口诀和自已所悟的心得口述完毕,端起杯来啜了口茶润了润喉咙。

        曲非烟执笔记下最后一句口诀,望着那厚厚一册记载独孤九剑的书册,晃着发酸的手腕,呵呵笑道:“忙了大半天了,总算抄完啦”。

        她俏丽如花的娇颜上不知何时也染上了点点墨迹,此时瞧来,俏皮中凭添了几分稚气。吴天德瞧了心中怜意大生,他伸出手臂揽住曲非烟纤柔的细腰,曲非烟就势离开椅子,温驯地偎进他的怀抱,双手攀住他的脖子,调皮地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吴天德将头靠在曲非烟颈上,嗅着她发际间清淡的香味儿,轻轻地道:“非烟,你已学过独孤九剑,虽然尚未学得齐全,但有了这本册子,应该可以将这门功夫学会,以后的进境,就看你个人的悟性了。

        在我看来,武功一道,仍以内功为主。所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江湖凶险,大哥不能日夕在你们身边照顾,静月教你们的太乙混元气功是一门十分了得的道家功法,你要勤加苦练,风雨不辍。那套内功心法与独孤九剑相得益彰,你们有了这两门功夫傍身,那就安全得很了“

        曲非烟诧异地望着他,一双俏丽的大眼睛眨了眨,俏皮地道:“天哥哥,你今天说话怎么这般严肃,嘻现在的样子很有点掌门人的架势了,这可不妙,不知道吴大掌门上了床是不是也这么正襟危坐,一本正经,那我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吴天德哭笑不得,伸手在她腰间一掏,曲非烟受不得痒,哈哈一笑,猫起了身子,那鸽乳般柔软的胸膛挨着了吴天德的大手,吴天德一把握住,轻轻地抚揉着,曲非烟嘤咛一声,呼吸急促起来,那翘挺浑圆的小屁股也情不自禁地在吴天德的双腿上似有意似无意地摩擦起来。

        她抬起头来,双眸已有些迷离,嫣红的脸庞泛着羞涩和欣喜,腻声道:“坏蛋哥哥,大白天的,你就想要人家了么?”

        吴天德心中一荡,看着她那虽然尚嫌稚嫩,却已有了成熟少妇妩媚不胜的表情,恨不得立刻将她抱上床去,恣意欢娱一番。但他心中尚有许多心事要说,身边这些人中,曲非烟年纪最小,但江湖经验却最是老道,也只有她可以托付这些事。

        吴天德强抑心神,揽紧了她的纤腰,制止了她的蠢动,贴着她滚烫的脸蛋轻声道:“非烟,静月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可以说对江湖中事一窍不通,仪琳比她也强不到哪儿去。娃娃武功比你高明,又精通许多奇门技艺,是一大臂助,省了我许多心思。

        但你胜在江湖经验丰富,以后吴大哥做了剑宗掌门,可能要有许多事情忙,不能常在你们身边,家里的事你要多帮几位姐姐拿主意,哎!我的小非烟年纪最小,却要帮我做这么多事,吴大哥真是有些舍不得”。

        曲非烟听了他的话十分欣喜,一挺纤腰,拍着胸脯傲然道:“放心吧,有我在,家里的事吴大老爷就尽管放心。而且这次跟你出去,小蓝姐也懂事了许多,有我们两姐妹在,绝不叫月儿姐姐、仪琳姐姐多操心”。

        吴天德自那日在谷中见了风清扬所留脚痕,再忆及东方不败神乎其神的轻功身法,对于寻仇一事,实是毫无把握。他心中牵挂几位娇妻,但也懂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如果他就此放弃复仇,与妻子携隐山林,朱静月几人是一定不会怪他的。但他在别人面前却再也抬不起头来,就算避到人迹罕至的避月谷去,他也骗不过自已的心,更愧对九泉之下的师父。

        他心中虽也盘算过有朝一日武功更加精深了再去找东方不败寻仇,但他在进步,难道东方不败就没有进步?何况任我行和向问天必不会等到那么一天才去寻东方不败,自已就算再练十年,难道还高过与任我行和东方不败联手?思忖良久,与东方不败一战竟是势在必行。

        吴天德长长吁了口气,暗想:老天已很是厚待我了,能来到这个年代,能娶到静月、非烟这样的美人儿,能有机会和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一战,纵然败了,这样多姿多彩的人生,还有什么遗憾的呢?只是自已的妻子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实是叫人牵挂不下。

        他在曲非烟颈后苦涩地一笑,对曲非烟道:“剑宗的诸位同门对剑法过于执着,所以我犹豫再三,现在还没有传他们九剑,怕就怕他们学了‘独孤九剑’就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更加不注重内力的修为。本想过些时日,不过任我行说不定近日就要北返,那时我便要与他同赴黑木崖,这一去如果时日太久,你便将这套剑法交给剑宗的几位师兄吧”

        曲非烟霍地转过身来,凝视他半晌,脸上渐渐变了颜色,忽然恐惧地抓住他,追问道:“天哥哥,是不是要去对付东方不败十分危险?你不是说有任老教主联手,一定可以对付东方不败么?”

        吴天德暗叫不妙,曲非烟本就聪明绝顶,年纪虽幼,却最善察言观色。是个闻弦音而知雅意的极乖巧女子,她竟已从自已话中听出诀别之意,若被她问出心意,岂肯让自已再去送死?

        吴天德忙强笑一下,说道:“你想到哪儿去了?别忘了任教主是日月神教上任教主,武功比东方不败只高不低,若不是担心东方不败手下众多,根本不需我出手相助,我这么说是因为总有些事让我跑来跑去,你看月儿怀了孩子那么久,我都一直没有机会在身边照顾,以后当了掌门或许事情更多,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曲非烟狐疑地看了他半晌,才似放下心来,脸色放缓,轻笑着嗔道:“天哥哥,到时忙也是忙华山剑派的事,怎么会没有时间传授弟子剑法?你呀,真把我吓坏了”。

        她忽地紧紧抱住吴天德,摩挲着他的脸颊柔声道:“天哥哥,这些日子来,你总是在忙,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今天难得空闲,我给你吹奏一曲吧”。

        说完,她转身去壁上取箫,一转过身去,笑意盈盈的脸上才掠过一丝深深的忧色。吴天德拉住她袖子,笑道:“对了,烟儿,你一直没有趁手的兵器,冲虚道长那管玉箫质地坚硬,可做剑用,你又精通乐曲,这管玉箫你拿去用吧”。

        曲非烟默默不语,稍稍回身接过玉箫,拉过椅子来背身而坐,将箫凑到唇边,轻悠深沉的语调顿时在室中响起,吴天德想不到她吹出的竟是那首“无尽的爱”,这首曲子他刚刚来到这年代时时常吹起,后来却渐渐淡忘了,此时听来心情不由为之激荡,往昔种种一一闪现在眼前:

        周王府中与朱静月一吻定情;在那个冬夜初享鱼水之欢后,将一枝沾露的梅花悄悄放在她如花的娇颜旁;在衡山山神庙下与仪琳、曲非烟望星许愿、无数的流萤在身边飞舞;与仪琳在黄河边上互相偎着讲述前世今生的故事;漫天大雪中蓝娃儿轻轻低下娇颜,却扬起剪剪双眉,向他柔媚地一笑。

        悲伤苍凉的乐曲在曲非烟唇下呜咽着缓缓流淌,那一幕幕难忘的往事在脑海中画卷般闪过,他似乎又看到那个身穿翠衣、胸前蓓蕾还只是稍稍贲起的曲线的少女,一步步向自已走近,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着羞涩和深情,轻轻对自已吐出那两个叫人无限蛊惑的字

        吴天德闭上眼睛,还有好多好多,一幅幅画面闪过他的脑海,他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哀伤,这些可爱的女子,今后共渡一生,他们之间还要谱写出多少其乐融融的乐章呀?东方不败已近乎无敌,明知必败却一定要去是否不智呢?

        温柔乡是英雄冢,忆起这一幕幕往事,吴天德也不由得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起来,他悠悠一叹,仿佛叹出了郁积千年的辛酸,听到这一叹,曲非烟肩头一颤,忽然没了声息。

        吴天德听到曲子忽然听了,睁开眼睛,只见曲非烟横笛于唇,一动不动,心中不由一奇,他伸手去扳曲非烟肩头,曲非烟回过头来,一串泪珠儿扑漱漱落在他的手背上,那张俏脸已是泪痕斑斑。吴天德不由心中大恸,一把搂过她来,失声道:“烟儿”。

        曲非烟扑进他的怀中,忽然忍不住放声大哭,吴天德抚着她的头发,默然半晌才叹道:“我瞒得过谁,却也瞒不过你,其实我也只是有些担心罢了,天下间纵有人武功高过我,也不可能差距如此之大,有任我行和向问天联手,哪还有什么危险?”

        曲非烟呜咽半晌,忽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耀着坚定的光芒,说道:“吴大哥,我也学过独孤九剑,我们一起去,有我们几个帮你,难道还打不过一个东方妖怪?”

        吴天德不禁失笑:“东方妖怪?亏你想得出。”转念一想,东方不败练‘葵花宝典’练得男不男、女不女,说是妖怪也不为过。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傻丫头,独孤九剑确是一门了不起的功夫,可是你们底子太薄,习练时日尚短,九剑的精髓领悟才几分?就算四个你加起来,也未必是我师父三合之敌,如何去跟东方不败斗?”

        曲非烟听了不禁默然,风清扬尚不是东方不败对手,自已连风清扬三招都接不下,凭什么去和东方不败斗呢?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紧张地向吴天德问道:“那你呢?天哥哥,你现在的武功比起风师父来如何?”

        吴天德目光闪动,沉吟半晌道:“我只在师父指教功夫时与他切磋过,算不得真正交手,如果当时师父已拿出全部实力的话我现在自悟后的‘天德一刀’应该不比师父差”。

        曲非烟听了急道:“那怎么成?风师父都不是东方不败对手,你就算练到风师父的境界”,吴天德微笑道:“还有任教主和天王老子呢!”

        曲非烟听了稍感宽慰,她靠在吴天德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半晌又忽然抬起头来,脸红红地道:“天哥哥,月儿姐快有你的小宝宝了,我我也想要个你的孩子,给我好不好?”,她的脸有若一块红布,吃吃地道:“我问过月儿姐了,这几天这几天容易怀上”

        吴天德瞧了她模样,心中一荡,刚要说话,门一下子被推开了,把曲非烟和吴天德吓了一跳,曲非烟忙从吴天德怀中跳了起来。

        只见蓝娃儿站在门口,脸上也有点儿红晕,略带些忸怩地道:“吴大哥,家里来了两位客人,一位叫刘正风、一位叫曲洋,说是来参加你的掌门大会的”。

        曲非烟在吴天德身边虽肆无忌惮,但有别的女人在旁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正窘得手足无措,一听爷爷来了,不禁窘态顿消,欢喜地道:“爷爷来了?好久没见到他老人家了,我去看看他”。

        曲非烟一溜烟儿地夺门而去,吴天德也忙跟到门口,刚要迈出门去,蓝娃儿忽然一把拉住他袖子,吴天德回头一望,只见蓝娃儿怯生生地站在那儿,脚尖磨着地面,垂着头羞答答地道:“吴大哥,人家人家也想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吴天德自从在谷中见过了风清扬和东方不败的武功痕迹,反而暗暗庆幸不曾夺去蓝娃儿的处子之身,否则可又要误了人家一生了。此刻一听她的话便未加思索地道:“娃娃,你听到我和非烟的话了?黑木崖之行实不如我预料的那么乐观,幸好我还不曾,如果我现在动你的心思,岂非禽兽不如?我们的事还是待我从黑木崖回来之后再说吧。如果我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吴大哥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你那么美丽,一定可以找一个少年侠士,快快乐乐地哎哟!”

        他话未说完,脚面上已被狠狠地跺了一下,只见蓝娃儿抬起头来。杏眼圆睁,恶狠狠地瞪着他道:“混蛋,我的心思难道你还不知道?虽然我们没有没有,可是我们都已做过那么多事,人家早把自已当成了你的妻子,我还会再嫁给旁人么?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毒死你!”

        吴天德:“***!,好象蓝娃儿越来越喜欢说这句话了。她下毒药倒是不怕,谅她也不舍得,不过如果是春药,非烟妹妹下的虽然是假药,蓝大小姐下的可一定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以后吃东西还真要小心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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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2:22: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嵩山大会 第一百一十一章 掌门大会(上)

       吴天德无言以对,尴尬地朝蓝娃儿笑笑,逃也似地逃了。蓝娃儿双手叉腰,气闷半晌,开始考虑媚术和春药的实施问题。

        媚术呢,无毒无副作用,纯天然制剂,只需要妩媚的身体和一定的精神控制力就可以了,不过他在人家身上忙忙活活的,好不羞人,能不能还有心神去施展媚术着实是个问题。至于春药,吴大哥身子那么好,如果龙精虎猛起来,百战不倒,那怎么受得了?

        蓝娃儿咬着嘴唇,想象那羞人的情景,已春心荡漾,难以自制了.那双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的,好象两泓泉水。她赶来报信,并未听到曲非烟和吴天德先前的对话,走到门口恰听到曲非烟想要个小宝宝,不由也动了心思。

        吴天德走到前厅,只见曲非烟正抱着一身黑袍、精神矍烁的曲洋手臂,叽叽喳喳聊个不停。朱静月在福建时就与刘正风二人见过面,这时也挺着大肚子出来,陪着刘正风坐在椅上谈笑。

        见吴天德出来,刘正风站起身来,拱手微笑道:“吴掌门,别来一向可好,哈,我和老曲去了朝阳峰居然见不到你这位大掌门,原来这里别有洞天”。

        曲洋也抚着长髯笑眯眯地看着这位年轻有为的孙女婿,见他精神内敛、举手投足颇具气度,心中暗暗点头,挚友向问天信中说他武功之高已不在自已之下,当时看了还当他是赞誉吴天德,此刻见他神情动作,武功修为果然大有进展。

        吴天德连忙抢上两步,拱手道:“刘前辈好,曲曲”,他神色略有些尴尬,按辈份他该叫曲洋为爷爷才对,但是直到今日他迟迟未与曲非烟成亲,这时见了人家反不知如何称呼了。

        刘正风哈哈一笑,上前来挽住他手臂向椅前行去,口中道:“你若是叫老曲为前辈,恐怕非烟小妮子要不开心了,反正你二人的事已是板上钉钉,早叫几天爷爷也没什么关系。

        来,先不管他爷孙俩,前些天正要启程来赴你的掌门就任大会,收到师兄来信,说你的武功可是进展神速啊,快说说看,福建一别都发生了什么事,吴将军大闹白云庵的故事就不必讲了,一路行来我早听过数十种离奇说法,倒是不忙在一时”。

        想不到恒山之事当真成了武林中的笑料,吴天德被他笑得老脸一红,将离别后的事捡紧要的匆匆提了一下,至于救任我行出山的事毕竟是个人恩怨,刘正风说到底是五岳中人,这事倒不便说给他知道。

        曲洋早从向问天信中知道一切,这些年来向问天为任我行的事四处奔波,还保持联系的朋友不多,曲洋就是其中之一,因此知道的比刘正风还要详细。

        刘正风听到吴天德拜在风清扬门下,不禁赞叹不已,说道:“风前辈昔年威名,刘正风年少时,便听师门长辈提起过风前辈大名,风前辈行道江湖不足十年,风头盖过白道中所有豪杰,后来江湖中传言风前辈已然去世,我还道天妨英才,想不到不但他还活在世上,而且收了你做徒弟。能拜在这样一位大人物名下,实是万分的荣幸啊。我和老曲能参加你的掌门大会,也脸上有光啊”。

        吴天德听了苦笑一声,说道:“多谢刘前辈,我本以为这次掌门大会没人会来参加,剑宗同门们举行个仪式也就罢了,所以这两天也未上朝阳峰筹备接迎之礼,想不到还劳动你和爷爷那么远跑来”。

        刘正风听了一愕,与曲洋对视一眼,莫名其妙地道:“没人参加?怎么会呢?贵派的封不平封师兄不是早就传下武林贴了么?”

        吴天德叹道:“刘前辈,晚辈在武林中除了一些胡闹的名声,实在谈不上什么威望,更不曾交下什么朋友,今日有您二位以私人身份前来参加,吴某已十分欣然了”。

        朱静月听他说的从容,但语气中还是不免有些落寞,不禁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了他手臂,吴天德抬眼见到朱静月鼓励的眼神,不禁释然一笑。

        刘正风可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瞧着吴天德道:“怎么说我以私人身份前来贺礼?师兄去山东办事,曾专程着人送信来给我,要我代表衡山剑派前来恭贺吴老弟荣膺掌门之喜,我可是带了十六名衡山弟子、八色礼物,依足了江湖礼数呀,我和老曲一路上听说许多英雄豪杰都要来朝阳峰见礼,恐怕明日朝阳峰上便要热闹起来,怎么说无人相贺呢?”

        吴天德听了大吃一惊,莫名其妙地道:“怎么会?我在江湖上可是不曾闯出什么响当当的名声,居然有许多英雄豪杰要来道贺么?”

        曲洋微笑着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江湖上似你这般年纪轻轻、仅用一年就闯下偌大声名的,恐怕还是绝无仅有。可惜你不曾对人说出尊师的名讳来,否则只怕便连隐居在边陲海外的许多前辈名宿也要来参加你的贺礼啦!”

        朱静月、曲非烟听了不禁喜上眉梢,自已的夫君能受人尊敬,自然是一件好事,虽然他不是那么在意,掌门大会上若真的是无人道贺,颜面上总是不太好看。

        听了刘正风的话,吴天德可是不敢在家里闲逛了,呃当然啦,吴大老爷主要是怕了蓝娃儿那双半夜里似乎都在发着幽幽蓝光的大眼睛。

        第二日一早,吴天德就与曲洋、刘正风直奔朝阳峰而去,赵不凡、封不平等人见了他都乐得合不拢嘴来,原来自昨日衡山剑派到来,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三山五岳的好汉到了,没有什么准备的剑宗弟子被闹了个措手不及,急忙拾掇客房安排这些贺客住下。

        幸好白大少爷什么都喜欢一个大字,将这客房、厅院都翻修整理的极大,稍加整理,就可以住人了。

        此时已是春暖花开,桃花吐艳,沿墙植下的一溜儿丁香吐露着浓郁的芬芳。一个矮子站在那儿吸了一口,对身旁一人赞道:“格老子的,这花香愣是要得,回去后一定要在院里也栽上一丛,娃儿你晓得伐?”。

        吴天德在封不平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瞧见那矮子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出是什么人来,倒是那人眼尖,看见吴天德忙满脸堆笑地上前道:“啊哈,吴掌门来了,排帮包有子拜见吴掌门!”

        吴天德还是未记起这人便是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上,被自已破门一脚踹得四仰八岔的那个排帮头目,见他执礼甚恭,忙也微笑还礼。旁边正在院落中活动的人见了吴天德都迎了上来,丛不弃忙一一指点道:“这位是浙江游迅游老板、桐柏双奇贤伉俪、东海司马岛主、翠屏山玉灵道人”

        这些人中有的吴天德认识,有的心中实无一点印象,正一一还礼谢过,人丛后有人高叫道:“吴先生,黄河老祖、计氏兄弟也来道贺啦,恭祝吴大掌门开宗立派、华山剑宗名震天下!”

        吴天德定睛瞧去,却是矮矮胖胖的老头子站在人群后向他拱手说话,旁边穷酸书般的祖千秋和计无施、计歪歪兄弟也正笑嘻嘻地望着他,吴天德展颜一笑,挤过去道:“原来是黄河老祖两位前辈和两位计兄,多谢多谢。祖千秋,令媛的病可好了么?”

        祖千秋笑得合不拢嘴道:“好了好了,平神医果然医术通神,吃了他配的药,我那不死孩儿果然痊愈,现在好得不得了”。

        吴天德听他提到平一指,不禁心中一黯,那平一指一代神医,单以医术而论,可说受尽天下人敬仰,只可惜他对东方不败言听计从、又过于痴迷医术,为了创出一门前人无人能及的神奇医术来,不惜为虎作怅。

        他正暗暗叹息,祖千秋一拍计无施肩膀,笑嘻嘻地道:“若是小计争口气,今年年底给老不死再弄出个外孙子来抱,那就更加好得不得了啦”。

        吴天德听了心中一奇,瞧了计无施一眼,只见这四十多岁的孩子,脸上居然现出忸怩的神情,脸颊上也有些红了起来,难道这才几个月的光景,这位夜猫子居然娶了那位老不死姑娘为妻?”

        仔细一想,那位姑娘虽然满面苍白,不过容色与其父大不相同,倒真的楚楚可怜,颇有几分姿色,身子一好,一定更加漂亮,此事倒也大有可能。

        只听祖千秋笑道:“平神医配了几服药,都是让小计给送上门去,一来二去,这老牛倒吃了人家的嫩草。***,以前叫他计老弟,现在倒要叫我祖叔叔啦”

        吴天德哈哈大笑,也为他们欣喜,正要再打趣几句,白展堂喳喳呼呼地跑过来道:“师父,河南洛阳金刀门门主金刀无敌王元霸王老先生前来道贺!”

        场中众人听了顿时一静,这些人身份不黑不白,江湖地位除了那位东海司马大司马岛主,也都只能称得上是一方豪杰而已,却没有人是帮派首脑,这位金刀无敌在中原一带颇有些名气,武功地位更非他们所能及,是以人群一静。

        吴天德在封不平等人陪同下一边向外走,一边思索:这名字好生熟悉,心中略一转念,忽地想起这人来历,原书中可不正是林平之的外祖父么?他怎么也来了?

        吴天德匆匆走出大门去,只见两排手捧红绸托盘的大汉,前边站着一个老人,已有七十来岁,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白须飘在胸前,精神矍铄,腰板儿挺得直直的,左手呛啷啷的玩着两枚鹅蛋大小的金胆。

        武林中人手玩铁胆,甚是寻常,但均是镔铁或纯钢所铸,王元霸手中所握的却是两枚黄澄澄的金胆,比之铁胆重了一倍有余,可见其指力之强,而且也大显华贵之气。

        他一见吴天德,便哈哈大笑,说道:“幸会,幸会!吴掌门开宗立派,洛阳王元霸前来道贺,吴掌门年轻有为,实是我武林之福啊”。

        吴天德忙迎上去道:“金刀无敌王老爷子大驾光临,在下迎接来迟,王老英雄恕罪。”王元霸拉住他手臂,爽朗地大笑道:“将军独行侠士、剑宗无敌刀客,吴掌门在武林中可是赫赫有名,金刀无敌这四个字,在吴掌门面前可是提不得。谁要提到了,那不是捧我,而是损我王元霸来着。”

        吴天德一呆,想不到武林中人已送了自已这么一长串的外号,可不是吗?以朝廷从四品大将军的身份先闯荡了一阵子江湖,身为剑宗掌门,却用了一把弯刀,也难怪武林中人称奇。

        王元霸这老头儿七十多了,说起话来却声若洪钟,一言说罢立即转头道:“伯奋、仲强,快向吴师叔叩头,若不是吴师叔,你妹子、妹夫全家的血海深仇可是无法得报了”。

        吴天德这才恍然,原来是因为自已替他们除去了余沧海,这老爷子感恩戴德,偌大的年纪还亲来道贺,而且和自已平辈论交。

        他眼看那王伯奋、王仲强年纪比自已还大得多,如何敢叫他们拜下去,急忙抢上来扶住二人臂膀,说道:“两位王兄,老爷子太客气了,吴某如何敢当?咱们还是平辈论交的好,不然吴某可是坐立不安啦!”

        王伯奋、王仲强二人在鄂豫一带武林中名头甚响,但二人家教甚严,老父不曾开口,如何敢不下拜,只是无论二人如何使力,只见吴天德双手似浑不着力地搀扶住他们,两人竟是拜不下去,不禁对吴天德的武功暗暗钦佩。

        王元霸武功势力虽几乎不在青城剑派之下,但要向青城派寻仇却力有不逮,爱女、爱婿之仇被吴天德报了,心中确是感恩,这时见两个儿子脸都涨得红了,不禁暗暗佩服。

        他对吴天德原本只存感恩之心,这时才对他的武功大为钦佩,呵呵一笑道:“两个蠢材,吴掌门待咱们不见外,你们起来就是了”,两个儿子这才喘了口大气,站起身来拱手为礼。

        吴天德见这二人身材甚高,只王仲强要肥胖得多。两人太阳穴高高鼓起,手上筋骨突出,显然内外功造诣都甚了得。

        封不平等人也忙上前见礼,既然吴天德和王氏昆仲平辈论交,他们便对金刀王元霸施以长辈之礼,王老英雄脸上神色大悦。

        一番客套,吴天德与王元霸把臂而行,将二人让进客厅中去。见众人都离开了身周,王元霸方小声道:“吴掌门,多谢你替我报了女婿一家的大仇。平之母子已从琉球回来,对你的恩德一直铭感于内,要我见了你,一定要好好谢谢吴掌门呀”。

        吴天德吃惊道:“什么?你说林平之母子已从琉球回来了?”,王元霸点了点头,低声道:“那孩子家逢巨变,我也不想再让他在武林中闯荡啦,王家虽是武林世家,可是家中产业颇丰,平之那孩子脑筋活络,现在帮我料理生意,倒是一个经商的好手。因为那些事,我便未允他们母子同来”。

        吴天德默默地点了点头,如此也未必不是一场好结局,有时平凡也是一种幸福。金刀王元霸家境殷实,携来的礼物虽非稀奇之物,却皆十分贵重,成不忧派了个识文断字的徒弟充当账房,将礼物一一抄录,计有玉马一对,碧玉狮子一对,翡翠玉簪三双,乃是打听得吴天德有三位夫人,特意着能工巧匠打制的,其余金银等物多不胜数。

        这一天陆陆续续又来许多贺客,到了第二日,居然有一队官兵上山,原来是陕西巡抚丁纪桢派人带了白银千两,钢口上好的长剑一百对送上山来作贺礼。傍晚时分,又有一位青衫秀士携了两位家仆笑吟吟地上山来,送给吴天德一个信封,随即便拱手告辞。

        吴天德拆开信封一看,这回可真是吓了一跳,居然是北京城里那位魏大督主送来的贺信,信中除了恭喜他荣登剑宗掌门之位,又再次允诺杀上黑木崖时他一定亲来携助,信后所附只有一纸地契,上面写的却是吴天德的名字,魏忠贤竟将山下三千亩良田都买了下来送作贺礼。吴天德望着地契呆呆发愣,想不到当初一语成真,自已今日真的成了坐吃佃户的大地主啦。

        封不平等人原本只担心没有贺客前来,想不到一连两日贺客云集,客房已住不下,只好叫弟子们收拾收拾,去后院没盖好的几栋房中暂住,将房都让出来给远来道贺的客人。

        第三日便是剑宗正式开立山门的日子,上上下下早被收拾的焕然一新,处处高挂红绫,显得喜气洋洋,吴天德几位夫人也都赶到朝阳峰来。距吉时还有一个时辰,恒山定逸师太率门人弟子,以及不戒夫妇、仪琳也都到了。

        武林群雄这两日见到衡山剑派道贺,料想当日吴天德曾替衡山剑派解围,救了刘正风全家,武林中人知恩图报,举派前来道贺也是义气行为,可是吴天德大闹恒山白云庵那是武林中人人皆知的事,怎么连恒山派都派人来道贺了?不禁人人大奇。

        定逸师太人极爽快,虽然曾和吴天德有些过节,但吴天德对恒山派的恩德实是恩同再造,她素知两位同门师姐妹不喜远行,便自告奋通与不戒夫妇、仪琳同来。吴天德将他们迎进来,一时却无暇与仪琳交谈,只匆匆与她双眼一望,一吐心中情愫。

        曲非烟将仪琳拉去与她们一桌闲话,这小尼姑现在身着一身鹅黄秀衫,容貌极是柔媚,一头青丝也长了出来,那种清灵秀气,当真如同仙子临凡,与朱静月、蓝娃儿几个美人儿同桌一坐,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不但许多前来道贺的三山五岳好汉看直了眼睛,大叹吴天德艳福齐天,便是有些剑宗弟子也把持不住,忍不住多瞧几眼。

        白展堂白大公子也不再上窜下跳,他见了恒山派人丛中有自已的心上人郑萼姑娘,登时便如见了蜜糖的蚂蚁,只在身前身后打晃儿,哪还舍得去别处了。

        偌大的院中此时坐得人满为患,金山和尚、无名道人、封不平、成不忧等人瞧了这番气势不禁暗暗咋舌:这掌门人也太不厚道了吧?明明交下了这许多江湖豪杰,还装深沉说什么宠辱不惊,没有贺客也算不得甚么。

        几个家伙正在心中嘀咕,几名站在门口迎客的弟子先后奔来,兴奋地道:“报,泰山派天门道人送来贺信贺仪!”,“报!天河帮黄老帮主、五毒教蓝教主亲来道贺!”

        这一回便连衡山、恒山众人也耸然动容,这两位帮主、教主势力极为庞大,但由于和日月神教走得较近,白道群雄一向心怀戒意,彼此交情浅得可怜,白道中掌门交替,这两位帮会首脑一向不到,有些往来的也只是贺礼一送了事,此时同来道贺,尤其五毒教千里迢迢从苗疆赶来,这位交情一定是不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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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卷 嵩山大会 第一百一十一章 掌门大会(下)

        吴天德听了心中喜悦,他左右看看,走过去拉起蓝娃儿和仪琳,举步向外迎去。这两位帮会首脑一个是仪琳的叔公、一个是蓝娃儿的阿姨,怎可不携她们同去迎接?

        那位排帮香主包有子忍不住对旁人道:“吴大掌门好生了得,黑白两道都卖他面子,他在这里开山门抢华山气宗生意,同为五岳剑派居然有两派亲来道贺,一派送来贺仪,就连黄老爷子、蓝教主也”。

        他一言未尽,忽然两名弟子满面红光、激动得难以自持地冲进来,大声叫道:“启禀掌门,少林派方生大师、武当派冲风真人到了!”

        堂上啊地一声,竟然同时站起许多人来,少林、武当两派那在武林中是何等声望地位?而且两派又以方外人自居,便是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担任盟主之时,两派也只是送上贺贴一封,此时竟然各派一位与掌门人同辈的师弟代表本派前来道贺,这真是天大的面子,此事一传出去,华山剑宗立时便可在武林中站稳了脚跟,再无一派胆敢轻视于它。

        吴天德听了这两大派来人,也是呆了一呆,随即却反应过来,少林派昔年受过师父大恩,自已开宗立派,方证大师那是一定要祝贺的。至于武当那位冲风,吴天德嘴角歪了歪,禁不住想笑,冲风?也太搞笑了吧?呃不过那时代还没有冲锋一说,起这么个名字倒也不算稀奇。不过武当派又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已比剑时给冲虚真人留了面子?

        吴天德五位师兄听见少林武当来人,早一起迎了出来,见吴天德嘴角浅浅带笑,似乎浑不在意,封不平不禁语声微颤地道:“掌门师弟,快快出去迎接少林、武当两位大师,我华山派华山派历代掌门继位,少林武当还从来不曾派了掌门人一辈的门人亲来道贺,这是莫大荣耀,我剑宗剑宗”,他说着已唏嘘不已,显然此事对他冲击太大。

        吴天德拉着仪琳、曲非烟,和五位师兄迎出门去,与少林方生、武当冲风、黄帮主、蓝教主一一见礼,将他们迎进门来,堂上众家黑白道的好汉又忙上前各自向自已的白道领袖、黑道大哥见礼,这一通乱。

        蓝娃儿与蓝凤凰见面之时,彼此对望,以往种种尽皆抛之脑后,五毒大会上蓝姨是否真的对她手下留情,蓝娃儿已不再计较,也不想去问,她与蓝凤凰拥抱在一起,心中十分感激她将自已从西域带回中原,哪怕真的受过许多委曲和伤害,在她心中,现在也都不算什么了。

        吴天德立在堂上,望着这些在武林中声威赫赫,跺一脚四处乱颤的江湖豪杰,心中终也忍不住激动起来,今日掌门大会这番盛大光景,天下间还有何人能有这般威望?

        记得令狐冲担任恒山掌门时,贺客三千,全是冲着任盈盈圣姑的面子前去捧场的,那些人中有份量的人物还没有今日堂上一半之多,这些朋友可全都是自已交下来的,没有一个是冲着女人的面子来为自已捧场。

        我吴天德闯荡江湖才一两年罢了,就交下这么多朋友,除了,吴天德望了一眼独坐一桌的陕西四大富豪,那都是冲着白大少爷老爹的面子来捧场的,除了这四位老先生,怎么能不为之自豪?

        吴天德心中激荡,他高高举起一碗酒来,正要对堂上群雄说句场面话,忽地门口弟子喊道:“启禀掌门,有个有个怪人前来道贺!”

        正喧闹不已的众人听了都惊讶地收声望去,厅院中顿时变得静悄悄的,只见门外有一人便在万众嘱目下施施然跨进了门口,吴天德一眼瞧见那人,不禁惊得目瞪口呆:“田伯光?他怎么这般打扮?”

        只见那人一袭白袍,脑袋上是象羊毛似的一团团银白色卷发,胸前挂了个十字架,手里提着根木杖,脸上挂着一副欠揍的微笑,漫声道:“信上帝,得永生。愿平安、祝福降临到华山剑派头上,直到世世代代!阿门!”

        不要说在场众人不认得这家伙是老几,便是与他极熟的朱静月、曲非烟等人都瞧了半天,才认得出来,实在是她们根本没见过西洋传教士的打扮。倒是有几个沿海帮派中人认得他的模样象个西洋和尚,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吴天德连忙迎到大门口去,低声道:“你搞什么鬼?来就来了,搞成这个鬼样子,堂上可有不少正派武林中人,若被他们认出,未必肯放过你!”

        田伯光干笑两声道:“他***,要是我这副模样还有人认得出来,让他杀了我也认啦。吴天德皱眉道:“你搞成这样子干什么?你头上是?”

        田伯光摸了摸头上的白发,讪讪地道:“羊毛做的,这样才比较象洋鬼子,你以为我喜欢?我是帮路易莎的父亲奥斯汀牧师传教,你开宗立派我怎么能不来,可是那丫头跟上我了,我又不想让她知道我平时是打打杀杀的”。

        他说到这儿,忽地感觉身后有人走了近来,忙又提起嗓门象唱喜歌似的说道:“凡是抱着一个谦卑的心追求认识真理的人,必能明白人生的方向与目的。投入耶稣的怀抱,便可享受永生的福乐。”

        吴天德向他身后看去,只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正有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金发姑娘轻盈地跳下马车,向自已走了过来。那少女一双蓝眸,脸蛋儿俏丽,只是浅浅地有着一些雀斑。

        田伯光急促地低声道:“她是我从海盗手中救下的,我骗她说你也是信教的,所以来看你”。吴天德见他神色紧张,心中不由一动,难道这个浪子爱上了人家不成?不过这外国少女大老远的追着他来内陆,看来对他也极为情意。

        田伯光见那少女走近了,忙微笑着对她说:“这位就是我对你说过的吴天德兄弟,呃这位是路易莎小姐,来自英吉利帝国”。

        那金发少女拉着裙摆施了个礼,然后走上两步,浅浅一笑,大大方方地对吴天德道:“吴先生,你好!”,竟然说的一口地道的中国话。

        那少女说着已递上一只手掌,手上戴着白色的薄手套,田伯光忙道:“这个是洋人的礼”,他话未说完,吴天德已会意地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路易莎不禁嫣然一笑,田伯光却直了眼睛:老吴什么时候也懂得洋礼了?

        吴天德陪着这一真一假两个洋鬼子往回走,见满院子象看西洋景儿似的武林群豪都在发呆,不禁干笑道:“呃这是两位番邦朋友,特意前来道贺的!”

        听了他的解释,众人才喔地一声,望向吴天德的目光已充满钦佩,了不起呀,武林中开宗立派能让山西一省巡抚、陕西四大富豪、少林武当道贺已是说不尽的传奇了,居然有人从遥远的海外番邦前来,吴大掌门真是交游四海呀。

        吴天德虽觉田伯光这一来不伦不类,可也没有办法,示意曲非烟在会客大厅中贴着壁角又为他们加了一张桌子,单独隔开来,免得和别人坐在一起露出马脚。

        那位路易莎姑娘听田伯光告诉她,有位虔诚的教友要登上一个很重要的职位,就好象她的叔叔当上董事长一样,所以一定要来祝贺。

        这位姑娘自从在海上被田伯光大展神威,一柄单刀打败二十多个海盗,救下即将受辱的她和将要被处死的父母后,就深深迷恋上了这位东方的罗宾汉。

        他帮助父亲传教,有他的帮助,父亲才没有象前几任传教士那样受到当地百姓的排斥被赶回国,得以顺利地在泉州建了教堂和洋人医院,得以布施上帝的福音。他是那么善良、正直、勇敢,路易莎竟连一刻也不舍得离开他,因此才陪他长途跋涉来了内陆。

        此刻见了这么多人坐在那儿,满桌酒菜,和自已国家庆祝宴会大不相同,路易莎睁着一双蓝眼睛惊奇地四下打量,不时与田伯光低声交谈几句。

        吴天德见他俩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里,这才吁了口气,举起一碗酒来走到正堂。这剑气冲宵堂虽然宽敞,但只在两边坐了七八位掌门和自家师兄、妻小,中间空了好大一块位置。

        吴天德走到中间朗声道:“各位武林同道、江湖豪杰,今日华山剑宗正式开宗立派,建立山门,吴某不才,受本门诸位师兄、诸位二代弟子拥戴为掌门,多谢各位前来祝贺,见证我华山剑宗成立的大好日子。吴某感激不尽,这碗酒,我敬。”

        他话未说完,忽然又一名弟子匆匆走了上来,神色有些异样地道:“掌门师叔,华山气宗岳不群前来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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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2:26:1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嵩山大会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君子无剑(上)

       听说‘华山派’岳不群前来道贺,喧闹的场面顿时一片寂静,一根针落到地上都听得到。稍稍一静之后,熟知华山剑、气两宗恩怨的江湖朋友已窃窃私语起来。

        那位路易莎小姐看出情况有异,悄悄向田伯光问询,田伯光解释了半天,路易莎才欣然点头,按她的理解那便是华山剑宗因为与气宗经营理念不同,吴天德带了公司一帮元老出来自行创业,现在是原公司的大老板岳董事长上门来闹事啦。

        吴天德怔了一怔,放下酒碗问道:“他带了多少人?”,那名剑宗弟子说道:“门外只有岳不群一人,并无门人相随”。

        吴天德听了心中闪念:只有一个人?莫非岳不群并非前来闹事的?还是他竟然狂妄如斯,竟以为凭一人之力就可以挫败剑宗众高手?

        他匆匆向门前迎去,堂上五岳剑派和少林、武当的贺客们神色间大是为难,剑宗的吴天德固然是本门的朋友、甚至是大恩人,可华山岳不群也是白道中响当当的侠义人物,若是这两人因为门户之见再起争端,那自已该如何自处?

        方生大师与冲风道人私下商议一番,暗暗决定今日是剑宗成立的日子,如果‘君子剑’确是来生事的,怎么也得出手阻止,先避开今日再说。

        至于‘天河帮’、‘五毒教’以及堂下三山五岳的好汉们却已暗抄兵刃:去他***正派邪派,老子们都是帮亲不帮理的,岳不群敢来闹事,大家伙儿一拥而上,给他来个乱刃分尸再说!

        封不平等人生怕吴天德有失,都陪在他身边,一齐奔到门口,只见岳不群一袭青衫,背负双手,正仰望门楣上方“华山剑派”四个大字,神色从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一见吴天德,岳不群温文尔雅地一笑,拱手道:“吴兄今日成立剑宗门户,岳不群同为华山一脉,又是朝阳峰近邻,恭贺来迟,还望吴兄恕罪”。

        岳不群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瞧来极有风度。吴天德双目一扫,见他长身玉立,一袭青衫,肋下并未佩剑,脚旁却放着一个锦盒,好似携来的礼物,心中疑惑,但礼不可废,忙也拱手道:“原来是岳掌门,失迎、失迎,请进内就坐!”

        岳不群俯身拾起锦盒,微笑道:“些许礼物,不成敬意,请吴掌门笑纳!”,说着缓步走了上来。封不平生怕他锦盒之中暗藏杀机,连忙拦在吴天德面前将锦盒接过,退到一边“嗤”地一声当场扯开了封纸。

        当面打开客人礼物,原本极是无礼的行为,但岳不群脸上笑吟吟的全不在意,吴天德也不禁暗暗敬佩他养气功夫之好。

        封不平拆开封纸,不禁惊咦一声,盒中搁着特级紫狼毫毛笔一枝、贡品唐墨一锭、极品端砚一方,下边厚厚一叠,却是品质极佳的宣和桑纸。

        封不平也懂书法,见他身无佩剑,送来的又是极好的文房四宝,好似真的全无敌意,不禁奇怪。赵不凡等人都往盒中看去,见了盒中礼物,都不由面露惊讶之色。

        岳不群一直紧盯着吴天德双眼,见封不平打开锦盒,吴天德居然望都不望一眼,只是笑迎自已登门,心中也不由惺惺相惜起来。二人互望一眼,忽地哈哈大笑,笑声中,吴天德向厅内一挥手,朗声道:“岳掌门请!”

        岳不群走上两步,与吴天德比肩而站,也举手道:“吴掌门起!”,两人并肩向堂中行来,院中各门各派的高手目光都注视在岳不群身上,大多目光凶狠、不怀好意。岳不群只作未见,神态从容,缓步向“剑气冲宵堂”行去。

        堂上众掌门、高手,除了蓝凤凰笑盈盈地转着手中酒杯,状似未见外,其他人等都站起身来相迎。少林方生、武当冲风虽辈份、身份十分尊崇,但岳不群毕竟是一派掌门,所以也站起稽手为礼。

        岳不群见了连忙拱手团团一礼,双目迅速的一扫,心中不由暗暗吃惊:这吴天德好大的面子,交游竟然如此广阔。转念一想,又有些欣喜。

        原来岳不群自学了令狐冲所传的奇妙剑法,只觉眼界为之开阔,那随心所欲的剑法,与师父传授的中规中矩的剑法大不相同,但威力却又极大,信手挥洒,便是一记妙到毫巅的招术。

        他习练的内功是华山九功之首的“紫霞神功”,剑上后劲绵绵、势不可挡,有时与令狐冲练剑,以令狐冲只练了十余年的普通华山内功和他以独孤九剑对战,在他手下走不出二十回合,岳不群不免雄心顿生。

        他原本只想在五岳剑派中维持声名不坠,保全华山派一脉香火,因此对华山剑宗深怀戒心,生怕他们卷土重来。此番学了神功,武功大进,胸襟为之一阔,野心也大了起来。自信以现在的武功,纵然重新将五岳剑派盟主夺回华山派也是易如反掌。

        华山剑宗高手众多,与其驱离华山,莫如收为已用。因此见了华山剑宗如此浩大声势,不怒反喜,好似华山剑宗如此强大的实力、这些江湖朋友都已成为他的臂助一般。

        收服了这么庞大的一股力量,五岳盟主将成为自已囊中之物,华山派不但重回五岳第一大派的位置,自已也要成为华山派的大功臣,名垂千古了。

        岳不群与诸位掌门见礼已毕,环顾四周,只觉如同回到了‘正气堂’,厅中布置与‘正气堂’一模一样,不过华山派人丁稀少,门内同辈之余师妹一人,所以正气堂正厅主位只放了一桌两椅,这里正中位置搁了三桌六椅,俱是上好的红木制成,亮澄澄的漆面映得人须发清晰。

        岳不群抬头望去,只见高悬的匾上“剑气冲宵”四个大字,耳听着热闹低语之声,神思恍惚间好似突然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一幕情景。

        赵不凡、孙不庸二人见他仰望那块匾额有些怔仲出神,暗想:岳不群可是要趁人不备,毁了这“剑气冲宵”四字么?当下暗暗凝神戒德,若是岳不群猝然出手,便即出手狙杀。

        那大匾只以普通梨木雕成,上面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这是唯一没被白公子屠毒的地方,他本想将那匾用银匾金字,象牙镶边,被封不平等人阻止,完全依照昔年华山派“剑气冲宵堂”上的匾额重新制作。

        岳不群恍若又见到一个才九岁的孩子被一位身材高大的剑客带到‘剑气冲宵堂’上,他怯生生的看着济济一堂的华山群雄,那时堂上好热闹,赵师叔,牛师叔,李师伯,记得自已跪在中间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面前用着稚嫩的声音说道:“岳守正拜见华山派凌老爷子,弟子愿拜在华山门下,请凌老爷子恩准”。

        岳不群悠悠一叹:记得当时师父走到凌祖师面前,对他老人家说:“师父,这孩子是蓝田县岳进士的小公子,因岳进士给朝廷上条陈,列举陕西盐监刘剥皮盘剥百姓十大罪状,被刘剥皮派人杀了他全家,弟子恰巧路过,救了这孩子上山”。

        当时凌祖师听了只是遥遥一拂袖吧?唉!他老人家的内功好生精湛,华山上下无人能望其项背,也不知自已此生能否练到那般境界。那时年幼,还道那老人家是活神仙呢,只是被他一拂,自已就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轻飘飘立在地上。

        凌祖师问道:“岳守正?守正不阿吗?你为什么要拜到华山门下?”当时自已怎么回答的来着?对了,自已豪不畏惧地大声说:“是!爹爹为我取名叫守正,他说做人就要倨傲不逊、守正不阿。华山派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加入华山派,长大了行侠仗义、扶弱锄强,将我华山派发扬光大”。

        凌祖师听了哈哈大笑,花白的胡子都飘了起来,笑谓左右道:“我华山派高手如云,五岳诸剑派之中排名第一,这孩子还要发扬光大,那岂不是要盖过少林、武当去了?”堂下好多位师伯师叔顿时轰堂大笑。

        凌师祖旁边坐着的好象是师叔祖凌宵剑客萧逸尘吧?他是剑宗的领袖人物,那时剑、气二宗虽然为了本门武学应该以剑为主还是以气为主,时常争论的面红耳赤,但是还不曾伤了自家人和气,萧师祖和凌师祖还是交情极好的师兄弟。他当时大笑着对自已说了一句:“好小子,有志气,少林武当为什么便不能超越了?师兄,我看这孩子根骨颇佳,是个可造之材”。

        凌师祖听了笑着说:“好,我便允你入我华山门下,就做不字辈弟子吧,守正不阿,嗯,岳不阿不好听,就改名叫做岳不群吧,我华山门下不但要守正不阿,还要卓尔不群!”

        当时自已好象就站在这个位置上,跪下磕头时,旁边有个小女孩儿在嘻嘻地在笑,偷眼去瞧,是个拖着两筒鼻涕的四五岁小女孩儿,旁边跑过来一位好美好美的师叔,抱起她嗔道:“中则,你又到处乱跑,再不听话师父要打你屁股啦!”小女孩儿要哭,旁边的刘师伯就过去扮鬼脸儿逗她。

        后来才知道那小女孩儿是自已的师妹宁中则,那位极漂亮的师叔是凌师祖最宠爱的小女儿,叫凌清叶,好多师伯师叔都喜欢她

        可惜后来又因为争论剑、气主次,在比武时那位刘师伯错手杀了凌师叔,就是从那时起,剑、气之争愈演愈烈,变得泾渭分明、势不两立

        岳不群喟然一叹,收起思绪,忽然双膝一曲,向“剑气冲宵”四字拜了下去,众人见了都大吃一惊。

        岳不群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见及众人惊异的眼光,平静地笑道:“大家都知道剑气二宗同根同源,都是华山派祖师爷一脉相传,后来因武功主从之分自家人才越争越烈,同门相残。

        凌祖师痛定思痛,为了警醒后代门人,才将“剑气冲宵”撤去,换上了“正气堂”,但这四字乃是我华山一脉开山祖师爷亲笔所书,不群虽与剑宗同源各立一宗,见了这四字如见祖师,怎能不拜?”

        方生、冲风、定逸、刘正风等人听了不禁连连点头,对君子剑大为感佩,此人胸襟气度实非一般人可以比拟,君子坦荡荡,若是三十年前华山派掌门是由此人担当,怎么会因门户内对武学之争演至刀兵相见?

        路易莎见了突然对田伯光道:“这位岳先生很好,吴先生也很好!”,田伯光奇道:“什么很好?”,路易莎认真地道:“父亲告诉我,看一个人的心术,要看他的眼神。看一个人的身价,要看他的对手。你的朋友吴先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作为他的竞争对手,岳先生也很了不起”。

        田伯光听了心中不忿,忍不住高声道:“剑、气二宗绝裂,华山凌掌门弃了‘剑气冲宵’而取‘正气堂’,岳掌门今日拜在‘剑气冲宵’匾下,可是承认剑在气之上了么?”

        岳不群自学了独孤九剑,眼界大开,心中实也隐隐有些明白江湖上那么多以剑为兵器的门派,独有华山派非要分出个气主剑从的结果来,实在有些好笑,华山剑气双绝何必非要自已分个高下?

        精妙的剑术配合高深的内功,内气如火,剑招如风,风助火势,火藉狂风,两者相辅相成,实是缺一不可,不过这番认知与他数十年来坚持的信念实是背道而驰,若是说出来岂不成了华山气宗的千古罪人,因此深埋心底是万万不肯说出来的。

        此时听人诘问,转首看见是墙角一个打扮十分古怪的番人,不禁深深凝视了他一眼,微笑道:“今日是华山剑派成立的好日子,岳某同为华山同源,前来祝贺而已。剑气一词由来已久,恐怕敝派祖师爷写这四字时也未想过这其中区别,难道以气为本,便要称‘气剑冲宵’不成?这位这位先生执着于此处字眼,不知有何有意?”

        田伯光被他锐利的目光一看,心中一寒,在场正派中人太多,他打扮成这副样子料想没人认得出他来,可若是多对答几句被岳不群看出不妥来,那可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他忙哼了一声,学着洋鬼子耸了耸肩,舌头也硬了起来,怪里怪气地道:“我的意念非同你们的意念,我的道路非同你们的道路。你怎么明白我的意思?迷途的羔羊啊,全能的上帝是无所不知的”。

        路易莎听了认真地道:“田先生,这话是耶和华说的,怎么能说是你说的?”,田伯光窒了一下,干笑道:“呃我向他传达耶和华的旨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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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2:26:4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嵩山大会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君子无剑(下)

        他心中打定主意,便泰然与众人看着吴天德在仪宾指引下祭祖、供奉风清扬祖师神位、上香、接受剑宗弟子礼拜,诸般礼仪一一行来,只与众人微笑观看。供上风清扬牌位之时,岳不群还肃然立于一旁,执礼甚恭,便是许多黑道好汉,见了也不禁对他大生好感。

        因为这是门派成立和掌门登门合而为一,所以一套繁琐的礼仪下来,耗时甚久,比岳不群昔日登上掌门之日还要隆重三分。那位路易莎姑娘,从未见过公司董事长上任庆典如此隆重,挤在人群中看得津津有味。

        待一切礼毕,吴天德接过风清扬遗下的那柄长剑挂在腰间,诸般礼仪结束,华山剑宗正式开山门,吴天德也登上了掌门之位。院落中群雄欢呼不已,酒席流水般上来,一时杯筹交错。

        吴天德与五位师兄满面带笑,逐桌举杯称谢,吴天德酒量甚浅,轮到冲风道人、黄伯流、蓝凤凰等人桌上时,这些人自重身份,与他只是抿了抿唇便罢,可是院落中那些三山五岳的好汉就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了,虽然有赵不凡、孙不庸等人抢着干了几杯,多多少少也灌了些酒下去,吴天德此时瞧来已有些面红耳赤。

        今日吴天德开宗立派的风光,也只有少林、武当两派掌门继位时可以比拟,封不平等人与人荣蔫,喝得比他更多,眼看今日已可算是圆圆满满、尽欢而散的结局,门外忽有人喝道:“五岳剑派、嵩山左盟主令谕到!”

        话音未落,已有几人大步走进门来,当先一人腰悬宝剑、手举一面宝光灿烂的小旗,正是嵩山十三太保中的‘托塔手’丁勉。后边鱼贯而入,络绎不绝接连走进几个威风凛凛的大汉,院落中人见了都吃惊地站起身来,已有人颤声道:“嵩山十三太保都到齐了么?”

        只见“托塔手”丁勉身后,“仙鹤手”陆柏、“大嵩阳手”费彬、“大阴阳手”乐厚、“九曲剑”钟镇、“神鞭”邓八公、“锦毛狮”高克新、还有汤英鄂、段飞,十三太保同时出现九人,实是武林中前所未有之事。

        门口影影幢幢,似乎还有不少弟子门人。这一次嵩山十三太保除了三人远去塞外办事,一个死于芜湖城外、尚未得回报的展翅大鹏,其余九人尽皆到了,嵩山派名列五岳剑派之冠,十三太保中有几人武功不在其他各派掌门之下,实力恐怕还在五岳其他四派联手之上,此次派了如此庞大的人马隆而重之来到朝阳峰,到底意欲何为?

        吴天德微眯双眼,瞧着这九人在门口一字排开,一副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狂妄表情,微微发愣道:“他们来做什么?怎么这杀气腾腾的样子不象是来道贺的啊?”

        今日是剑宗成立的大喜之日,封不平等人均未佩剑在身,见嵩山派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其中“仙鹤手”陆柏曾去河南寻访他们,在他们露出一手功夫,掌法、剑法均飘逸灵动、出手不凡,论武功实在三人之上。虽然几人现在学了古壁上各派的剑法,未必便弱于对方,心中可是不敢大意。

        这时见他还站在陆柏身后,与其余几人一字排开,以此推测,那几人武功定不在他之下,所以忙唤门下弟子去取了剑来,吴天德一手举杯,若无其事地迎向丁勉。

        场中肃然无声,只见吴天德神态自若,直走到托塔手丁勉面前,嘻皮笑脸地道:“衡山一别,好久不见了,诸位也是来朝阳峰祝贺我剑宗成立的么?呃左盟主令箭到了?”他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向后问道:“华山剑宗入了五岳剑派了么?我怎么不知道?”

        嵩山九大高手傲立当地,气涌如山,九个人站在那儿所涌发的杀气如同千军万马,吴天德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醉了,摇摇晃晃走上前来恍若未觉,腰间那柄剑被他身子晃得左右摇摆,状甚可笑。

        这时回过身来,背对着嵩山九大高手,直瞧得场中众人心惊若跳,看此刻情形,若是嵩山九太保不顾身份,猝然拔剑突袭,就算他武功再如何了得,恐怕也要被人家立毙当场了。

        封不平五人匆匆提了佩剑奔了过来,也往吴天德身后一站,气势勉强敌住嵩山派九人。岳不群早立起身来,走到厅门口望着嵩山派来人,眼中又妒又羡。

        左冷禅在他身边安插了奸细他早已知道,却不敢揭露,更不敢声张,平时在门人弟子面前不独不敢对嵩山派行为稍有微词,还要时时装作无限崇仰地大赞特赞,行事说话处处小心在意,对师妹也不敢提起。以心高气傲的岳不群来说,实是奇耻大辱。这时见了嵩山门下的气派,难怪左冷禅如此威风,如果我华山门下也有这样皆出的弟子

        岳不群想到这里,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吴天德等人身上,若是能将本门剑宗的这些高手收伏下来,凭自已神乎其神的绝妙剑术,未必不能和左冷禅一较长短,岳不群想到此处,似乎又看到华山派高手如云、令武林各派高山仰止的全盛之时,心中一阵激动。

        吴天德醉眼朦胧地回过头来,见五位师兄都已站到身后小心戒备,眸间闪过一丝赞许的精芒,忽地返身一把拉住丁勉手臂,面带醉意道:“来来来,诸位嵩山派的师兄们远来是客,请到堂上喝杯水酒”。

        托塔手丁勉原本一手持着五岳盟主令旗,一手按在剑柄上小心戒备,怎容得人近身?何况吴天德还距他站处三大步远,也不知吴天德醉猫儿似的,怎么忽然一转身就鬼魂儿似的到了跟前,居然被他一把抓住了持着令旗的手腕。

        这二人对面而站,方位交错,站在身后厅门口的诸位掌门只见到他似乎上前跨了一步,随随便便拉住了丁勉手臂,好象极亲热地要邀他进来喝酒。只有两侧那些武林豪杰,才看清两人之间的距离,见吴掌门晃晃悠悠一转身,好似漫不经心,手法却是极快地擒住了托塔手丁勉的手臂,都吓了一跳。

        丁勉被他一把摁住脉门,拉着他嘻嘻哈哈直奔大厅,不禁心中大骇,这是什么可怕的身法?若是他有心要杀自已,趁人不备,这么突然近身,自已如何来得及反应?

        托塔手丁勉掌力雄厚,下盘功夫极稳,传说昔年洛阳白马寺寄住了一个武功极高的独行大盗,四处为恶,将白马寺当成了他的贼窝,白马寺方丈与丁勉素有深交,便去求他相助。

        丁勉赶到白马寺,将那大盗追到白马寺塔林之中,那大盗被他追得急了,隐在暗处弄断了一处舍利塔,趁其不备将塔推倒,丁勉本可避开,但那镏金宝塔是白马寺一宝,丁勉吐气开声,竟然双手托塔,力举千钧,免致那宝塔跌得粉碎。

        托塔手美名这才传誉江湖,倒不象别人绰号只是随便赞誉之词。可是就是这样神力的铁掌,被吴天德握住了竟似铁钳一般挣脱不开,吴天德向前大步流星,丁勉竟不得不随之大步行来,瞧在旁人眼中,倒好似他迫不及待要来叼扰一杯水酒。

        只是那五彩斑斓、珠光宝气的五岳盟主令旗,这一来竟变成了倒提于手中,看起来有些不太象话。丁勉强提内家真气,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挣脱,吴天德神色自若,恍若未觉。

        二人直走到门口,吴天德却突然放开他手,笑吟吟地道:“丁兄请进!”

        丁勉正用尽全身力气向上举手,突失阻力,众人只见他突然一扬左手小旗儿,高举过顶,脚下蹬噔蹬连退几步,好象就要仰面跌倒。亏得他下盘功夫沉稳,大喝一声,脚下使力,将一块汉白玉的方砖踏得粉碎,这才止住了跌势。

        四周好汉见了情知是吴天德暗中动了手脚,不禁哄堂大笑,丁勉老脸一红,狠狠地四下一瞪,喘着粗气喝道:“左盟主令谕,有事关五岳剑派生死存亡的大事要和四派掌门商议,请岳掌门接此令谕于四月二十八到嵩山剑派议事”。

        岳不群听了忙跨出一步,拱手道:“华山岳不群听令”。四下哄笑的人听他说的慎重,也都止住了笑声。丁勉看了衡山刘正风、恒山定逸师太一言,缓声道:“刘师弟,定逸师太,贵派掌门那里,本派也已派人前去通知了”,二人听了忙拱手道:“是,谨遵盟主令谕”。

        丁勉四下一望,脸色阴沉地又道:“丁某离山之时,听说有人在华山岳掌门这里再立华山派,谋夺华山基业。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左盟主十分关心此事,特令我兄弟九人赶赴华山,听候岳掌门差遣。岳掌门,我们兄弟还带了许多门下得力弟子,岳兄要是想清理门户,只需一声令下,我等兄弟必听命从事,请岳掌门示下!”

        听了这一句话,现场群雄都又惊又怒,轰地一声炸了窝,妈的,说穿了,嵩山左冷禅又要玩衡山刘正风府上的灭门计了。想不到左冷禅敢冒天下之大讳,华山剑宗怎么说也算是名门正派,人家岳不群都没说什么,他又来生事了。

        其实这么说倒真冤枉了左冷禅。左大盟主原本计划的好好的五派合并计划,一一被吴天德捣乱,衡山、华山、泰山这计一一破产,虽然论实力嵩山派一家独大,盖过其余四派的总和,但要五岳合派,总不好给人留下一个武功胁迫的名声。

        现在泰山派几位耆老已经默许,算是有些名正言顺了。恒山、衡山现在无隙可击,只有华山一派才可利用,剑宗落到吴天德手中已无法拉拢,想必剑宗也是岳不群的眼中刺、肉中钉,而且对剑宗的忌惮和妒恨犹胜于他,一定极想将剑宗斩尽杀绝。若是助他灭了剑宗,他还有什么脸面反对并派?因此左冷禅才不得不大下血本,派了九太保来助他清理门户。

        丁勉方才先去华山派见岳不群,却扑了个空,听说他也来道贺,心中只道这家伙眼见人家剑宗势大,不得不委曲求全、前来虚与委蛇,逢迎吴天德。

        他笃定自已带了大批人马来帮忙,岳不群一定惊喜莫名,马上便要与剑宗撒破脸面,大打出手了,因此话音一落,已把手一挥,八位师弟一齐抽剑出鞘,飞身跃在身旁,但闻墙外脚步跑动之声,也不知嵩山剑派来了多少人,显然已将此处团团围住。

        剑宗弟子又惊又怒,纷纷拔剑出鞘,一时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之极。黄伯流与嵩山派夙有旧怨、老头子已将吴天德视作过命的交情,此时都走了上来,站在吴天德身边。

        蓝凤凰虽不想惹嵩山派,可是这位吴大哥、甥女婿有了事可不能不帮忙,也缓缓踱了出来,暗暗准备出手。

        方生、冲风、刘正风等人左右为难,一方是同气连枝的五岳剑派,一方是对本派有恩的剑宗掌门,若真的打起来,自已如何自处?

        一时间,这些人的眼睛都集中到岳不群身上,战与不战,都只在这位华山‘君子剑’一念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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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2:27:46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嵩山大会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机关算尽

       吴天德早知嵩山派此来必无好意,可也未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肆无忌惮,当着自已的面已与别人讨论起自已和剑宗的生死存亡,好象天下人都任由他嵩山派予取予求,这份霸气恐怕就是魔教的东方不败也没有。

        吴天德不禁动了真怒,这种草菅人命、还偏偏打着武林正义旗号的刽子手,实在比起那些邪魔歪道还叫人厌恶。

        他仰天打个哈哈,森然道:“吴某人刚刚登上掌门之位,马上就要变成香案上的灵牌了?嵩山左冷禅真是好大的威风!众位好朋友请退过一边,吴某人洗净了脖子,来领教领教嵩阳神剑的锋利!”

        仪琳、曲非烟拔剑护在朱静月身边,蓝娃儿抽出弯刀,跃到吴天德身边,柳眉倒剔,娇声道:“吴大哥,该是嵩山派的人洗净了脖子,嚐嚐咱们蓝田弯月刀的厉害才对!”

        眼看双方就要大打出手,方生大师和冲风道人对视一眼,忽地一纵身闪到了吴天德身前,方生大师向丁勉稽首道:“阿弥陀佛,少林方生见过丁施主”。

        冲风道人也稽首道:“武当松风见过丁施主!”,丁勉吃了一惊,他来的匆忙,根本未曾想到连少林、武当两大门派也来参加吴天德的大礼,这两大派地位超然,他们既然来人,便是承认了华山剑宗的江湖地位。

        嵩山派现在可没有实力直接挑战少林、武当两大派的权威,‘托塔手’丁勉忙收剑还礼,干笑道:“原来是少林方生大师、武当冲风真人,这个是我五岳剑派盟内的事,二位大师似乎不便干预吧?”

        他一面说一面抬头看了岳不群一眼,只要岳不群一口咬定这是华山派内部之争,那便出师有名了。纵然拂逆了少林、武当两大派的面子,大不了事后自已亲自上山负荆请罪,那时该杀的也杀了,该死的也死了,两大派纵然不满,难道还能替华山剑宗一群亡魂出头不成?

        不料一眼望去,岳不平脸上神色变幻,居然象是未曾看到他的眼色,丁勉心中不禁暗暗着急。岳不群听到丁勉的话,眼看到嵩山派九大太保的实力,心中实也怦然心动,如果要除去吴天德,这实在是最好的机会。可这念头只在他心中一闪,便立即抛诸脑后了。

        岳不群的心愿只有两个,一是让华山剑派重振昔日声威,不辜负师父的栽培和养育之恩;二是能取代左冷禅的江湖地位,做白道第一人,尽享江湖豪杰的钦仰。这两条以他原来的实力,一个也实现不了,只能韬光隐晦,免遭左冷禅所忌。

        现在他自信以他个人武功,已可与左冷禅一较长短,可是今日见了嵩山十三太保的威风,才晓得自已实力太过单薄,一个人武功再高也没有三头六臂,如果没有一些得力的手下,如何撑起华山派的门面?如何取代左冷禅的门主地位?

        思及于此,岳不群收服剑宗群雄的心情更加迫切,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他长长吁出口气:隐忍了近二十年,看来今日终要抛却谦谦君子的作风,与嵩山派彻底决裂了。

        不过若能因此得到剑宗弟子的好感,征服其心。以后再展示高超的武功,要收服他们也容易了许多,毕竟同为华山一脉,要打天下还得靠自已人才行。

        思忖已定,他暗暗一咬牙,缓缓走到剑拔弩张的双方中间站定,先向方生大师和冲风道人深施一礼,说道:“二位大师,华山剑宗与气宗现在虽对往昔之事绝口不提,但是我这两宗的渊源,少林、武当两派的诸位大师想必也知之甚深,不群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生大师与冲风道长对视一眼,向他稽首道:“岳先生请讲”。

        吴天德见今日岳不群处处示好,大异于原著中对剑宗深恶痛绝、意欲除之而后快的态度,而且成竹在胸、自信十足,似有什么倚仗,心中深感奇怪,不知他为什么会有如此转变。

        他纵然再富想像,也想不到岳不群已学到‘独孤九剑’。一来在他所知的故事中,岳不群可是与‘独孤九剑’无缘的;二来他读过那么多武侠故事,心理上多多少少受些影响,反派怎么可能学到正大光明的武功?就是有机会,也是学些害人害已的邪门武功。却不知事情岂能都象故事中那么简单,武功还能选择学武的人不成?

        他也好奇岳不群想说些什么,所以也未言语,心中暗道:“人人都说‘君子剑’坦荡无私,若看今日他来我剑宗的表现,倒的确不失君子作风。可惜自从认识他以来,心中多有忌惮,始终不曾与他深交,不知其底细,难道这人真的是个谦谦君子,只是过于呆板、拘泥不化,才为老金不喜?

        他心中只是一闪念,立即推翻了这念头,老金笔下救任我行的故事虽然偏离了历史,但岳不群的事绝不会记错,否则他后来种种劣迹难道是老金梦游中写出来的不成?何况那日夜间偷袭自已的人,虽然看不清那人身形,但除了岳不群,别人实无理由杀害自已。

        他在心中暗暗忖度着,岳不群已向在场的诸位英雄团团一揖,再转向丁勉说道:”五岳剑派联手、荣辱与共、同气连枝,这虽是我华山之事,不涉正邪之分,但嵩山派左盟主如此厚爱、诸位师兄仗义相助,不群感铭于内!”

        方生大师、冲风道长听了岳不群的话,不禁大失所望,看来岳不群真的要借助嵩山派势力铲除剑宗了,本派掌门人不在此地,无法请示掌门看法,自已是否便宜行事,出手相助吴掌门呢?

        冲风道人心中犹豫,方生大师对风清扬昔年拯救少林一派的事知之甚详,已暗暗下定决心:今日既在这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他的门人见死不救。

        赵不凡等人对岳不群原本成见极深,一听这话也是勃然大怒,立即便要出手,吴天德却听出岳不群语气有异,这家伙说话总喜欢拐弯抹角,似乎还有后话。他忙伸手制止了赵不凡等人的蠢动,且看岳不群还说些什么。

        丁勉听了岳不群的话,满脸带笑,得意地扫视了周围众人一眼,向岳不群呵呵地道:“岳掌门何须客气?五岳剑派是一家人,无分彼此,我们又怎么能眼看着华山派受人欺凌呢?你对这些邪魔歪道也不肯口出恶言,果然是谦谦君子,哈哈哈”。

        岳不群听了忽地一挺身子,把脸一板,正色道:“不群虽然与人为善,但自古正邪不两立,对付邪魔歪道,理应抱有除恶务尽之念,不群岂敢因私废公,对邪魔外道手下留情?不过”

        他环顾四下群雄一眼,脸色又变得无比沉痛、深沉,未语先叹,摇头长叹道:“华山气宗、剑宗之争起于武学认识上的分岐。其实同门之间,彼此讨论武学之理实属寻常,当年剑宗的诸位师伯、师叔们,也都是存着一番好心,要以绝顶武学,光大本门。

        华山派号称剑、气双绝,前辈们所争的以气为主还是以剑为主也不是全然抛弃另一绝学,只不过有所侧重而已。不群是气宗掌门,难道便将祖师爷遗下的剑术弃之不学了么?封兄、成兄他们是剑宗弟子,可是你看他们的内家功夫也已到了极高的境界。

        只不过诸位祖师们均担心倾向于对方的弟子门人们一经误入歧途,陷溺既深,到后来便难以自拔了,所以矫枉过正,才有‘歪门邪道’的愤然之语。”

        这番话实是十分在理,当年剑气二宗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其他各派风闻此事,都觉匪夷所思,这些大派哪一派没有内家气功和武功招式?难道少林派易筋经名满天下,便只练内功不练拳法?武当派剑法称雄便只练剑法不练内功?

        武功一道殊途同归、无论是少林派的先外后内也罢,还是武当派的先内后外也罢,要达至上乘境界,都讲究内外兼修的,唯独华山派,劲头隐隐已有盖过少林、武当之势,不知因为什么缘由,忽然非要把本门功夫分出个主从来,更不可思议的是竟因此大打双手,实是莫名其妙之至。

        他们自不知昔年蔡肃、岳子峰得了‘葵花宝典’,这二人不愿按那神功第一要诀自宫练剑,他们又都是武功高绝、才气超人之辈,总想前人既能创出这门功夫来,难道自已就不能克服这一难关,有所突破?

        因此二人只捡其中行气、用剑的法门研究,一来二去入了魔障。本来这番争论虽由各自弟子传了下来,还不至演变成门户惨事,但是凌若虚爱女凌清叶失手死于剑宗弟子手上,成了一个导火索,最终导致剑、气二宗大火并。

        此刻听了岳不群这番公允之言,非但不再称剑宗是邪魔歪道,还隐隐然有为他们翻案平反之意,这可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常言道子不言父过,武林中人对于辈份伦常较之寻常人还要强上三分,他是气宗掌门,如此公然为剑宗说话,已是违背了师父、师祖遗命了。

        方生、冲风听了连连点头称善,丁勉却听得目瞪口呆,隐隐已感觉不妙。赵不凡等人虽对岳不群一向不屑一顾,但是毕竟继续华山派正宗衣钵的是他,此刻听了他这番公正之言忽觉一阵心酸,竟然忍不住要流下泪来。

        岳不群这番话深合吴天德心意,恰将他心中的看法说了出来,但吴天德不知岳不群葫芦里卖的倒底是什么药,因此只是沉住了气,静听下言。

        果然,岳不群又道:“就因为这些争执,敝派的师叔师伯们内哄起来,自相残杀。唉!同门师兄弟本来亲如骨肉,结果你杀我,我杀你,惨酷不堪。不群今日回思当年华山上人人自危的情景,兀自心有余悸。”

        他似乎痛心不已地摇着头,眸中已隐现泪光,黯然道:“这些年来,每每思及此事,不群都觉痛心不已。今日这番肺腑之言,不群已对家师、祖师他老人家有所不敬了,这是本派一件贻羞武林之事,原本不群守口如瓶,不肯对江湖同道明言。可是不群方才在厅中见到开山祖师爷亲笔所书的‘剑气冲宵’四字,心痛欲碎,想如今剑、气分了家,他老人家九泉之下该是何等痛心哇!”

        说着,岳不群两行热泪已扑簌簌地流了下来,赵不凡、孙不庸等人听了这番话,对他二十多年来的仇怨仿佛一下子冰雪消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同为华山弟子,居然为了武学之争兄弟阋墙,搞到昔日最强大的华山剑派几至覆亡,这是何苦啊?

        那时他们都是年轻弟子,人微言轻,只有听命行事的份儿,这二十多年来若说对往昔之事全无反思,自然不可能。但一来出于对亡师的尊敬,二来思及死在另一宗手下的手足兄弟,后悔之念便被抛至脑后,此刻被岳不群一番声情并茂的话打动了心事,莫不老泪纵横。

        在场众人本来觉得即便岳不群所言甚有道理,但他在天下人面前坦承前辈们的过失,此事也是犯了武林大忌,有欺师灭祖之嫌,可是听他抬出华山派开山祖师爷来,便觉顺理成章了,对他这番深明大义的话都不由肃然起敬。

        吴天德万万想不到岳不群说出这番慷慨激昂的话来,如果确是发自肺腑,那此人当真是一代人杰。如果说他是包藏祸心,另有图谋,那

        吴天德心中犹疑不已,若此人当真是个伪善小人,那当真可怕之极,也难怪他瞒过天下人耳目,被人称之为‘君子剑了’了,就连自已心中早已认定他是个伪君子,听了这番话都对他肃然起敬,何况别人呢?

        武林中人对于师父都太过尊重,不敢稍有违逆,就象臣子面对君父。吴天德虽觉剑气宗分离实是华山派憾事,可是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能让剑宗自立门户,再见机行事。如今岳不群以华山嫡系传人的身份,以剑、气之争深受其害的后代门人说出这番话来,又抬出华山派祖师爷来压场面,就象臣子面对君父拿出了先帝遗诏,就算推翻了已认定不改的如山铁案,也顺理成章了。

        吴天德心中急闪:这一番话实能收买人心,岳不群真是正人君子?还是他意欲将剑宗收归门下,为实现他的野心而有所图谋?不管他是不是个阴险小人,也不管他用意如何,这番话实是深合我意,由他来说,比自已来说更要恰当百倍。我不但不能反驳,还要推波助澜,再给他加上一道东风,让岳不群这条小船儿顺顺当当的漂过去。

        如果此人果然是极深沉的贼子,这番作做瞒得了别人,可谋不了我,他想将剑宗并入气宗,收为臂助,我又何尝不想?如果他想玩火,最后却为我老吴做了嫁衣,不知道历史上除了‘呕血谱’,会不会再出一个‘呕血计’?”

        吴天德心中转着念头,上前一把拉住岳不群手臂,大笑道:“岳兄,这番话说的痛快,气宗、剑宗同宗同祖、同根同源、血脉相连、骨肉情深,岂能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理应求同存异、共同发展”,说到这里,他干咳两声,暗想:“他***,再说下去就成了‘吴岳会谈’啦”。

        老吴咳了两声,正想再发挥几句,岳不群已欣然反手把住他的臂膀,一张玉面激动的发红,豪气干云地道:“正是,自古华山五峰,本派一家独大,如今玉女、朝阳各立一宗,祖师爷泉下有知,该是何等痛心?但愿你我兄弟多多交流,若是有朝一日剑、气二字重新合并,华山玉女峰上重现‘剑气冲宵’的威风,该是何等快意!”

        丁勉听得目瞪口呆,欲哭无泪:难道这吴天德真是上天派来毁灭我嵩山派大计的克星?怎么无论多么十拿九稳的事,一遇上了他,都会发生想不到的变化?这岳不群从他平素表现来看,还有劳得诺传来的情报,不可能有胆子与我嵩山为敌呀?而且这混蛋顽固不化、不知变通,今天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丁勉已机关算尽,吴天德和岳不群却正各展机心,上演一出兄弟相认的好戏。

        吴天德仰天一阵爽朗的大笑,说道:“正是,如果华山能在你我手中发扬光大、重现昔日风光,我们不但对得起华山派列祖列宗,也对得起华山派后世子孙啦”,这话说完,两人相视而笑,欣喜无限。

        岳不群也兴奋若狂:“这吴天德果然胸无大志,开宗立派那是何等荣耀?我只不过寥寥数语,他就感动的剖心置腹了。哈哈哈,今日斩获好大,不战而屈人之兵,天下间还有何人可以做到?此人武功不错,人品正直,绝对能成为我的得力臂助啊!“

        吴天德与他把臂而笑,把手连摇,心中暗想:“拷!场面话我见多啦,今天亲如兄弟、明日刀兵相见的事儿也不是没见过。说的好听,也不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听其言观其行,我倒要看看你老岳是只什么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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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2:28: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嵩山大会 第一百一十四章 混元碎玉

        丁勉见了吴天德和岳不群“狼狈为奸”的模样,不禁又惊又怒。在他想来,嵩山派此次出动的实力,要灭掉一个门派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想要岳不群开口表态,也不过是想找个傀儡承担屠人满门的责任而已,也不知他吃了什么熊心豹胆,居然如此明白地与嵩山剑派为难。

        哪怕他不表态,嵩山派以五岳盟主的身份强行出手也勉强有些借口,可他现在却搞出一副华山剑宗、气宗大团结的局面,嵩山派就算再霸道还能如何?

        现场群雄本来在嵩山派的威名压制之下大多不敢行动,现在有了岳不群这番话,又有了少林、武当两派在背后,看那神情也跃跃欲试,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他们是否出手也殊未可料。

        丁勉气得都快吐血了,将牙咬得咯咯直响,这时再也顾不得风度,他狠狠地瞪了岳不群一眼,冷笑道:“岳掌门,恭喜你收服剑宗一脉,从此华山派实力大增,岳掌门也可得遂心愿了。只是与虎谋皮,不啻自取灭亡,你好自为之吧!”

        岳不群微笑道:“丁兄此言差矣,华山剑、气二宗分别久矣,就算我和吴兄都有心将二宗合二为一,也是重归华山祖师爷门下,而非我气宗收服剑宗。

        何况掌门之位总需推举一位武艺高强、威望素著之人来担任,吴掌门武艺高强、年轻有为、知交遍天下,若是由他来担任掌门,岳某是双手赞成的。不过剑、气两宗隔阂已久,并派之事还有诸多细节商讨,这些还都是未来之事”。

        丁勉只是冷笑,看了吴天德一眼,暗想:“若说武艺高强、威望素著,那姓吴的小子怎么比得上你?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贪恋掌门之位。华山剑、气宗合并,实力大增,四月二十八五岳并派之事,又多了一些不可预料的因素,倒要早早禀报掌门师兄知道才是”。

        赵不凡、封不平等人对于重归华山门下倒无反对之意,料想那时既不叫剑宗、也不叫气宗,彼此没什么好争的,能恢复华山派昔日威名未尝不是一件美事。但方才一听丁勉提及掌门之事,又不免患得患失起来。

        这时一听岳不群的话,他们才安下心来,心想:武林中的门派,当然首要的便是武功,吴师弟剑术、内功、轻功冠绝天下,岳不群是万万比不上的,说到威望素著,他岳不群享誉江湖二十载,‘君子剑’之名天下皆知,吴师弟出道不足三年,威望素著是谈不上的。

        不过经过今天之事,天下英雄都知道少林、武当两大派与吴师弟相交甚厚,想不出名也难。两派合并只需拖上半年一载的,吴师弟名声日隆,那时坐上掌门之位也顺理成章了”。

        丁勉眼见事不可为,再留下去只有自讨没趣,便干笑一声,道:“我师兄弟九人,本来是担心有人危及华山派安危,这才急急赶来。既然岳掌门有海纳百川的胸怀,那我先在这里预祝华山剑、气二宗重归于好,华山剑派声名日隆、威震天下。咱们嵩山大会时再见吧,告辞!”

        岳不群听他提及嵩山大会,心中不由一动,方才刚刚听到嵩山大会时还没什么,五岳剑派就算没有什么大事,五位掌门每年也要在嵩山见一次面的,但现在已与嵩山派翻脸,若是嵩山派仗着人多势众,对已不利,那时孤掌难眠,可就不妙。不如。

        他瞥了一眼吴天德,暗想:“我既想以德服人,让剑宗同门从此臣服于我,这武力是不能对他们用了,不如将他们带上嵩山,一来壮我声势,二来叫他们见识了我的武功,那时我纵不言,他们也自会拥戴我担任掌门之位了,到时我再谦逊推让一番,叫他们输得心甘情愿,免得合派之后还对我心存芥蒂”。

        这样一想,他急忙赶上一步,拦住欲转身离去的托塔手丁勉,微笑道:“丁师兄且慢,今日情景你也看到了,剑宗吴掌门虽自立门户,但我们都已自认是华山剑派祖师爷门下弟子,对内我们虽尚未合派,对外却是同进同退,形同一体的,所以华山派现在已不是我一个人可以作主的,嵩山大会我将与吴掌门一同赴约,请丁师兄先奏明左盟主”。

        丁勉与吴天德均是一呆,丁勉飞快地瞧了吴天德一眼,心想:“五岳并派之事,师兄已邀集了许多帮手,多了一个剑宗也翻不起什么风浪,顺便将华山剑宗纳入本派也好,省得到时五岳派外,华山上又多了个独立的门派,传出去也不好听”,于是他点了点头,冷笑道:“若是吴掌门也以五岳剑派中人自居,那嵩山的大门自然也为他敞开,告辞!”

        吴天德听了岳不群自作主张的话也为之一愣,嵩山大会为的什么他早已知道,原来将此事告诉莫大先生要他早做准备,就是不想自已掺和进去,但如今难道真的眼看气宗去独闯虎穴?如果岳不群真的有心向善,岂不有愧于他?

        他目光回顾赵不凡等几位师兄一眼,赵不凡等人心思与他又自不同,方才听岳不群说华山派之事现在已由不得他一人作主,那是坦言吴天德已可当得华山派半个家啦,如果吴师弟去五岳大会上露一面,对他将来担任掌门大有帮助,于是几个人把头连点。

        吴天德见他们满脸热忱,不禁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嵩山诸人面面相觑,他们气势汹汹而来,就这么偃旗息鼓地离去,今天上千人看在眼里,恐怕明日便要传遍武林,成为江湖中的大笑话,实是心有不甘,可是打又师出无名,院中这些英雄豪杰又都是吴天德一方的朋友,真要动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只好愤愤然地转身随着二师兄向外走去。

        ‘大嵩阳手’费彬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向吴天德阴阴一笑,冷冷地道:“与吴掌门多次相逢,都没有机会见识阁下的真才实学,实为费某心中憾事,费某在嵩山恭候吴掌门大驾,到时还要领教一下吴掌门的绝学”。

        吴天德忽地嘿嘿一笑,眯着眼道:“谁说我们不曾交过手?费先生莫非忘了周王府上那把杀猪刀?”

        费彬听了大吃一惊,全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指着吴天德,惊声道:“你?是你?那晚那个侍卫是你?”

        吴天德深施一礼,客客气气地道:“正是在下,在下学杀猪学的不到家,倒让费先生见笑了!”

        费彬是嵩山剑派排名第四的高手,又贵为北定候爷,近十余年来何曾在人手中受过伤,只有那一晚稀里糊涂地挨了吴天德一刀,幸好那时吴天德武功不高,那一刀只叫他躺了大半个月,倒没有送了性命。

        此时一听吴天德就是那个手持杀猪刀、冷不防给了自已一下子的王府侍卫,费彬怒火中烧,大叫一声,忽地一掌拍来。

        嵩山剑派以剑闻名,费彬却叫做‘大嵩阳手’,可见他掌上的功夫造诣之深。这一掌拍来,罡风凛冽,两旁坐的近些的武林豪杰也觉那劲风刮面,竟然隐隐生疼,可见这一掌的刚猛。

        费彬知道今日无法与华山剑派大战一声,所以这一掌倾尽全力,想在临走之前重挫吴天德,先报了那一刀之仇。武林中既然人人传说华山剑宗掌门,却用一把弯刀,想必他用刀的功夫造诣不浅,这时猝然一掌,逼他以掌来迎,叫他吃个暗亏,也可解了心头之恨。

        今天嵩山派气势汹汹打上门来,目中无人之至,吴天德也不是善男信女,早已心头火起,这时见他一掌击来,哈地大笑一声,喝道:“来的好!”,袍袖一拂,化掌为拳,一拳迎了上去,直击向费彬掌心劳宫穴。

        费彬一掌罡风凛冽,威势骇人,站在一旁的众人衣衫也被掌风激起,猎猎直响,但叫人惊讶的是少林方生大师站得最近,大袖低垂却是动也不动。冲风道人与岳不群站在侧方,二人功力深厚,掌风袭来,也未在意。

        这时吴天德也击出一拳,虽然他一声大喝声势颇大,这一拳击出,竟然拳风极弱,显然拳脚功夫颇差,岳不群一旁见了,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轻视之色。

        站在近处的方生大师本以少林上乘内功定住身子,功行全身,费彬刚猛无俦的掌力竟连他衣袖也拂之不动,这时吴天德一拳击出,看来无甚威力,可是方生大师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内力袭来,竟然撼动了他的护体神功,不由心中凛然:吴天德这一拳看来拳力颇弱,竟有偌大威力,难道他年纪轻轻已练到外气内收、神功内敛的境界?

        丁勉见四弟与吴天德动手,止住身形回头看来,此时太阳高挂,正在丁勉头顶方向,丁勉瞧向吴天德拳上,阳光之下,但见他拳上包裹着一团淡淡的光晕,那光晕晶莹透澈,隐现乳白色云纹,瞧起来十分诡异,不禁骇然叫道:“费师弟小心!”

        拳掌相交,“砰”地一声,掌风顿时消弥于无形,费彬那刚猛无俦的一记铁掌雷声大、雨点小,好象全不见效果,只听得他骨节咯巴巴一阵响,二人拳掌抵在空中不动,众人目光在二人脸上逡巡不已,却看不出谁占了上风。

        费彬脸上全无表情,默然半晌,忽地拳势一落,返身道:“走!”,抢在丁勉前头当先大步走了出去。

        吴天德收回拳头,呵呵一笑,说道:“嵩阳神掌,名不虚传!”

        蓝娃儿凑过来,惊奇地睁大了眼睛,问道:“吴大哥,你打败他了?”

        吴天德摇了摇头,干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这一个多月来,吴天德在避月谷中苦练内功、剑法,太乙混元功又进一步,虽仍在第八重里游荡,但已趋近第九重境界。

        太乙混元功第三卷中言道:‘奇掌法中玄妙玄,穷为突理了尘缘,若遇大德根器子,销金碎玉自通仙。’讲的就是这门内家气功练到至高境界,外气内收、内气外放,形诸体外有若实质,到那时意动功发、功随意动,拳掌之上自成一层先天护体罡气,如同一件有形的厉害兵器,到那时也就到了本朝开国时周颠仙人所达到的那种武学境界了。

        吴天德此时的功夫已初见端倪,只是他没有师父指点,全凭个人摸索,那些行功运气的法门,有黄公公传下的基础,倒是看得明白。但这些形容武功进境的道家歌诀却看得云山雾罩,不知所谓,所以还不知道自已以玄门至高功法出拳,拳上罡气护体,已刀枪不入、削金碎玉。

        两人这拳掌一对,吴天德只觉自已这一拳打得是酣畅淋漓,反震之力甚轻,至于费彬是否受伤,全然不曾察觉,费彬固然输的冤枉,老吴倒也赢得糊涂。

        费彬急步走出大门,匆匆奔向拴在树下的马匹,四周不见命令的嵩山弟子见几位师叔出来,也都拥了过来。

        ‘大阴阳手’乐厚见四师兄脸色铁青,心知他方才比掌落了下风,连忙纵身三两个起落,、已跳到他的身边,伸手去拉他肩膀,口中叫道:“四师兄,你怎么样了?”

        他手掌一挨到费彬臂上,费彬忽然“啊”地一声怪叫,额上已渗出密密的汗珠儿来,连忙低声道:“五弟快放手,我我臂骨断了!”

        乐厚闻言大惊,四哥的掌力如何浑厚他是知道的,竟然一掌被吴天德将臂骨击断?

        他这时才注意到费彬那右臂垂在身侧,虚软无力,瞧那模样恐怕不是击断,而是将臂骨寸寸震断,一股寒意不禁掠上心头,这是什么拳法?这是何等可怕的功力?

        丁勉等人见了费彬的异状也都围了过来,听了费彬的话,丁勉轻轻抚查他臂上伤势,脸上神色一连数变:费彬右臂寸断,他自已还以为只是臂骨断了,四弟这一身功夫算是毁了。若是吴天德的武功高明至斯,那嵩山并派之时他可是掌门师兄的最强大对手了。恐怕大师兄也

        丁勉打了一个冷战,已不敢再想下去,一念至此,他已对吴天德起了杀心,心思一转,他忽地想起了嵩山剑派已多年不曾启用的那道秘密机关,如果让吴天德无声无息地埋骨嵩山

        丁勉的嘴角升起一丝阴冷的笑意,他抬头看看围在一旁的诸位师弟,沉声道:“乐师弟,到了城中你先陪费师弟寻家医馆养伤,我们立即启程,尽快赶回嵩山。”

        几位师弟也知事态严重,齐声应是,纷纷上马。费彬在乐厚的搀扶下上了马,单臂持缰,也忍痛纵马向山下驰去。丁勉坐在马上,回过头上瞧着门楣上“华山剑宗”四个大字冷冷一笑:“岳不群,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怕这回要开门揖盗、自食恶果啦!”

        岳不群心里劈哩啪啦地打着小算盘,神采飞扬地返回华山派。

        他一早带了四色礼物出门,说是去要华山剑宗祝贺,而且执意不带人去,以免华山剑宗误会,见他孤身一人前往,宁中则心中为他担忧不已。

        她知道丈夫是个谦谦君子,一向与人无争,去了也不会主动生事。但是剑宗与本派二十多年前自相残杀的那血腥一幕,至今想起来还心中凛凛,那位吴掌门她是见过的,为人随和可亲,可是封不平等人对师兄成见极深,要是万一动起手来

        宁中则知道师兄平时虽为人随和,但性情刚毅,一言九鼎,他既不肯带人去,宁中则也不好拂逆他的意思悄悄跟去,万一若是被剑宗发现,到那时反而有口难辩令师兄为难,所以岳不群走了不足一个时辰,她就派人守在门口,要人一看到师兄身影,立即回报。

        梁发守在门口大半天了,张望着远远看见师父步履轻快地沿着山道走了回来,连忙飞也似地回报师娘,宁中则听了忙带着一众弟子迎出门来。

        岳不群今天大有收获,想不到原以为很艰难的事情,因为嵩山派的人一迫,竟然如此轻易地迎刃而解,此事好好运作一番,气宗、剑宗合并之日不远矣。

        一想至此,喜得他心中飘飘然,好象五岳剑派盟主的位子已在向他招手,华山派已恢复了旧日荣光。

        他走到门口,一眼瞧师妹矫健婀娜的倩影正急匆匆奔来,后边还随着女儿和一众弟子,不由面容一肃,皱眉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宁中则见丈夫安然无恙,一颗芳心顿时放了下来,见他严肃的样子骇得一众弟子大气也不敢出,忙迎上前来,口中嗔道:“瞧你,弟子们不是担心你嘛。师兄,剑宗的人没有为难你吧?”

        岳不群听她提起剑宗,脸上不由溢出一丝喜色,他刚要说话,见一众弟子还眼巴巴地看着自已,不禁双眉一挑,沉声道:“学武之人要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瞧瞧你们成什么样子?冲儿,带师弟师妹们去好生习武。本月二十八,左盟主在嵩山召开五岳大会,莫要去了让其他各派的师兄弟们笑话你们!”

        令狐冲忙道:“是,师父!”,岳灵珊吐了吐舌头,转过身也随着大师兄一溜烟儿去了,岳不群瞧见劳德诺夹在人群当中也向演武堂走去,心中一动,忽然唤道:“德喏,你先不要走,师父有些事情要你去办!”

        劳德喏一怔,返回身来,恭谨地束手道:“是,请师尊吩咐!”

        瞧了他那副虚伪模样,岳不群就眉头一皱,有种一掌毙了他的冲动,他也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

        岳不群强压下心头的不快,换上一副温和笑脸道:“德喏,我的弟子之中,你最是老成持重,有些事交给你去做,师父才放心得下。德喏啊,师父今日参加剑宗吴掌门的开宗立派大会,与嵩山剑派的诸位师兄有了一些不愉快”

        劳德喏惊道:“甚么?嵩山派也去参加剑宗大会了么?”随即自知装得太假,讪讪地道:“嵩山派的诸位师伯、师叔上门来找师父,我告诉他们师父参加剑宗大会了,想不到他们不避嫌疑,居然也去了朝阳峰”。

        岳不群暗暗冷笑,口气却更加温和,缓声道:“是啊,嵩山派的诸位师兄也是一番好意,担心我被剑宗胁迫,要去助我一臂之力。唉,左盟主对我们华山一派实是情同手足啊。可是剑宗毕竟也是祖师爷一脉传下,我怎么忍心伤害他们呢?因此和嵩山派的好朋友起了一些误会”。

        他转头看了宁中则一眼,说道:“师妹,你去取一千两银子交给德喏,左盟主喜欢赏玩奇石,叫德喏去洛阳寻访几方罕见的河洛奇石,五岳大会上我要带去送给左盟主。左盟主一向厚待不群,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了嵩山、华山两派的交情”。

        他又对劳德喏道:“距嵩山之行还有二十多日,寻访奇石并不简单,你往返不易,就在洛阳长风客栈等我们吧,到时我会带着本派弟子去那里找你。这是送给左盟主的礼物,一定不可大意!”

        劳德喏疑惑地眨着眼,不知岳不群和嵩山同门发生了什么误会,可是又无法出口询问,看岳不群神色,似乎对得罪嵩山派十分在意,自已这一去已进入河南境内,倒是个独自上山面见恩师的好机会,心中想着,劳德喏恭恭敬敬地俯身道:“是,弟子遵命!”

        宁中则回房中取了银子,交给劳德喏,劳德喏在岳不群的催促下急急忙忙回房整理行装去了。岳不群面噙冷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忽地面露兴奋之色,一拉宁中则,闪身进了卧房。

        宁中则素知师兄稳重,很少见他喜怒形于色,这时见他面露喜色,兴奋地拉着自已进了卧房,还关紧了房门,不由怔了一怔,忽然俏美的脸庞闪过一丝异彩,心中暗羞地啐道:“师兄这是怎么了?除了刚刚结婚那年,师兄还从来没有大白天的就,如今都老夫老妻了,怎么反而如此不知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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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2:29:0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嵩山大会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爱无香(上)

        岳不群关好了房门,走回宁中则身边,忽然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弄得宁中则娇躯一颤,芳心大乱。虽然也是三十多岁的妇人了,居然也俏脸发红,羞羞答答地垂下了头。

        岳不群望着妻子成熟妩媚的脸庞,想起自已刚刚担任华山掌门时,那时候师妹还是个小姑娘呢,那时她的唇上还有着淡淡的茸毛,脸庞上充满稚气。

        自已那时也刚及弱冠之年,就接下了曾经显赫一时的华山剑派掌门之位,同时也接下了华山派的责任和恩怨,接下了华山派这个沉重的空架子。

        那时,自已日夕苦练武功,与师妹小心提防,怕有趁火打劫者上山来踢华山派的山门、怕有昔日华山派同门立下的仇人来华山复仇、怕武林中的同道因为华山派势单力薄而看轻了自已这个最年轻的掌门,怕剑宗的同门违背誓言再来寻衅闹事,那些日子里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啊。

        自已以弱冠之年、没有高超的武功、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江湖中的关系,不知费尽了多少心思、凡事忍让,事事周全,到处广交朋友,华山派的名气这才又渐渐重新打响。

        谁想到自已刚刚起了雄心,要广收门徒、重振华山声威时,左冷禅却派来一个奸细,安插在自已身边,害得自已言行举止处处小心,不但不敢多收徒弟,甚至还找出种种严苛借口,不传他们本派最高明的剑术和紫霞神功。

        唉,冲儿是我养大的,倒是不敢说什么,可是我又如何看不出其他弟子们对我的不满?腹诽我为人严苛,说我秘技自珍、不传徒弟?

        我不是不想,是不敢啊!教了他们如何能不教劳德诺?本派的机密武学岂不是全部都被嵩山派所得?

        忍啊忍,我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再也不受嵩山派的窝囊气了。华山派,终于有机会要重新崛起,名震天下了。哈哈哈

        岳不群想到这里,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将宁中则搂在怀中,声音发颤、感慨万千地对她道:“师妹,忍字头上一把刀啊,师兄忍啊忍,忍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机会了,啊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他陶醉地闭上双眼,默默地念着下面两句:“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洲!”

        宁中则已很久没有大白天的被师兄抱在怀中,这一抱竟然脸红心跳,好象回到了十七八岁小姑娘时的情景,听着师兄说什么‘忍字头上一把刀,忍啊忍,忍了好久’,宁中则脸上更红得厉害,心中又羞又喜地轻啐一口:“这个憨师兄,我们天天同床共枕,还说什么忍啊忍的,好象人家不尽为妻之道似的”。

        待听他念出“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宁中则更是羞不可抑。记得刚刚成亲那会儿,师兄想和自已说些亲热话儿,又不好意思太过直白,就用一些一语双关的诗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句诗好含蓄、让人浮想翩翩。不期然忆起夫妻间许多羞人之事,真是叫人回味无穷的好诗呀。

        宁中则满脸红晕地抬起头来,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轻声道:“师兄,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师妹只要你高兴就好,无论你要做什么,师妹师妹都听你的!”

        岳不群心中畅快,又使劲地抱了一下妻子,呵呵地笑着放开她,走到桌旁坐下,喜不自胜地道:“我当然开心啦,师妹,你可知我今日去了华山剑宗之后遇到了师妹,你怎么啦?”

        他奇怪地看着宁中则红嗵嗵的脸蛋儿,宁中则忙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刚刚见你高兴的忘形,师妹也为你高兴而已!”宁中则一边慌乱地解释着,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已荒唐:师兄老成持重,从不逾矩,自已怎么会想得歪了?

        岳不群心中有事,否则以他的精明一定可以看出妻子的言不由衷,这时却未注意那么多,径自喜滋滋地道:“今天嵩山十三太保一下子来了九个,带了大队人马赶到朝阳峰,说是要助我铲除邪魔外道。”

        宁中则“啊”地一声,奇怪地道:“他们来了九人?他们来家里时可是只来了一个‘大嵩阳手’费彬,说是要传达左盟主令谕,听说你在朝阳峰他就急匆匆走了。

        师兄,你可不能答应呀,他这是要借你的名义铲除异已,听说吴掌门交游极广,这两天不少门派登峰祝贺,你要是答应了,所有的罪名都要由你来担当,要得罪不少武林同道”。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师妹勿急,我不但未曾答应,而且坦言昔年本门的师叔伯们为了武功之争,闹到同门相残,实是本门不幸,列代祖师若是有灵,也会对本派一分为二大为痛心”。

        宁中则欣喜地道:“师兄,你真是这么说的?记得昔年我这么说时,你还厉声责斥我对不起师父,当时差点儿吓坏了人家,从此再也不敢提起,怎么你”。

        岳不群默然半晌,悠悠叹道:“师妹,这些年来我勤修武功,修为较之昔年大为精进,于武学的认识也不再固拘不变,师妹,武当的太极剑法天下闻名,昆仑的苍穹剑法威震西陲,这些门派以剑法名震天下,可曾象本派这样为了剑、气之争搞到同门相残直至覆亡?少林易筋经是内家绝顶功夫,可曾因此就贬低了少林拳法、少林棍法?

        本派号称剑气双绝,气形于内,而剑形于外,如同风火,风助火势,火藉风力,两者本是相辅相成,何必一定要分出个高下?我悟出这个道理,深感昔年本门剑、气二宗那般争执,其实是都已入了魔道,唉!这番话,我也只好对你才敢说起”

        他默然片刻又道:“我这番话说出来,剑宗吴掌门大为赞同,他甚至有意将剑宗与我气宗合并,重归华山一派。师妹,剑宗有六大高手,有他们加入,我华山派才有中兴的希望,想要恢复昔日的荣耀我看也不是不可能!”

        宁中则听了也一脸的兴奋之色,说道:“当真?如果华山剑气二宗能结束内斗,实是华山之福,例代祖师泉下有灵也一定乐见其事!”

        岳不群微笑点头,随即微微皱眉道:“不过两宗隔阂已久,这种事宜缓不宜急,倒不忙在一时,只是你我门下人才凋零,比起剑宗实有不如,他日一旦合并,不免叫剑宗同门笑话我们气宗无人,当务之急,是要加强本派弟子的武功实力。”

        宁中则蹙了蹙秀眉,说道:“本派弟子,除了冲儿天姿聪疑,武功进境还不错,其他的弟子是弱了一些”

        她看了岳不群一眼,说道:“师兄,有句话师妹说了,你别不高兴,记得你进入华山的第三年,乔师伯就开始传授你紫霞神功,何以弟子们入门这么久了,你都不肯传授他们?”

        岳不群失笑道:“师妹,内功一道,要循序渐进才能日渐精深,难道我还怕弟子们学了两三年的上乘气功就超过了我去?为夫是那么浅薄的人么?不是我不想教,是我不敢教呀!”

        宁中则睁大了眼睛,奇道:“不敢教?华山九功,紫霞为尊,这门气功走的三焦阳脉,若是女子习之对身体不宜,但本门气功正大光明,很少有走火入魔的危险,门下那些男弟子们怎么也不能教了?”

        岳不群冷冷一笑,说道:“师妹,本门之中有其他门派安插的奸细,所以我才找出种种借口,不但自已不教,还不许你传授他们上乘功夫,怕的就是本门武功外泄”。

        宁中则俏脸大变,失声道:“甚么?本门有其他门派奸细?是谁?师兄是什么时候发觉的?”,她越想越怕,门下弟子里待的年头最长的令狐冲,一出生就加入本门,不可能是奸细。他入华山派几近二十年了,如果肯传他紫霞神功,十岁时就可以传授了,师兄不教,那奸细岂不是在门中至少呆了十年以上?入门超过十年的弟子有几个?”

        宁中则想到这里,忽有所悟,脱口道:“劳德喏,那奸细是劳德喏?”

        岳不群赞许地看着她点点头,说道:“正是,劳德喏是左大盟主派到我身边的眼线,嘿,左盟主倒是瞧得起我,那时本派除了你我,只有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娃儿,他居然如此高看我”。

        宁中则柳眉倒竖,气愤地道:“嵩山左冷禅是什么意思?说什么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他在本派安插奸细,是觊觎本派武学还是别有图谋?好个劳德喏,他带艺投师时,你见他年纪颇大,本不想收,还是我见他说的可怜,求你收下他,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狼子野心。我去找他!”

        岳不群一把拉住她,笑道:“我就知道你性情刚烈,如果事先知道了,难免露出蛛丝马脚。我隐忍了十年,还急在这一时吗?今天我故意差他去洛阳办事,就是要支开他,先将本门功夫传给门下弟子们,待嵩山五岳大会时,你我夫妻联手,又有剑宗六大高手,那时拆穿他真面目,也不怕左冷禅再使什么手段!”

        宁中则敬慕地望着岳不群道:“师兄,还是你沉得住气,凌祖师果然慧眼识人,华山派要不是你,只怕现在早已化为乌有了”。

        岳不群望着师妹崇敬的目光,依稀想起师兄妹二人独自支撑华山门户、相濡以沫的那段艰难时光,一时情动,伸手一拉,将师妹拉进怀里,吻上了她的双唇

        当日,岳不群便召集华山弟子,向他们传授石壁上所载的各派绝招,又向令狐冲、梁发、施戴子等十余名内家功夫练得较为扎实的弟子传授紫霞神功。宁中则也将自已所习的上乘气功传授给一众女弟子。

        华山派三十多名弟子都欢喜雀跃。岳不群此举虽有因为见及剑宗人材之盛、嵩山高手如云的刺激,也确是早有提高本门弟子实力的用心,他平时教授弟子武学便极为严格,这时要求更严,华山弟子只道师父是想在五岳大会上一展华山派威风,却不知岳不群更具雄心,已盯上了左冷禅的盟主之位。

        吴天德坐在石阶前,身旁一丛桑葚,开着一串串米黄色的小花。虽是初春时节,天气凉爽,此时吴天德却满头大汗,他双手抱膝,默默祈祷半晌,颤抖着摘下一串桑葚花来,在手中转来转去,将那细细的花粒捻了一地,然后又摘一枝,不一会儿身边黄黄的米粒儿一般,撒了一地花瓣。

        他支着耳朵,时不时听听里边隐隐传来的挣扎叫喊声,表情更加急躁。他从来也没有想到生孩子竟是这般惊心动魄,吓得面对利刃尖刀也毫不畏惧的吴大掌门,竟然双腿发软、满头虚汗,差点儿晕倒在地,只好匆匆逃了出来。

        自那日掌门大会以后,吴天德又花了两日时光,才将三山五岳的好汉们送走。不戒和尚借口要和妻子去叔父黄伯流家拜访,然后要去各处走走,将仪琳丢在了吴天德府上。

        刘正风、曲洋、蓝凤凰、田伯光等人在吴府又盘桓数日这才离开。以后数日,岳不群偶尔登门拜访,吴天德本来最怵和这种正人君子交往,听他们彬彬有礼、东拉西扯,还要赔着笑脸随时应和,实在无聊得很,想不到岳不群这人十分健谈,而且言之有物,见识非凡,撇开他的野心和虚伪的一面,的确是人中之龙。

        岳不群这十多年来处处隐忍作戏,近日势开心结,人也开朗了许多,见了剑宗几位同门师兄弟也客客气气、十分有礼,三不五时还遣大弟子令狐冲带着岳令珊等人到剑宗拜访,好象剑、气两宗相处越来越是融洽。

        吴天德现在和岳不群平辈论交,令狐冲虽然洒脱,也不敢废了礼节,见了吴天德只得由吴大哥改叫吴师叔,幸好在他面前时还能象以往一样无拘无束,两人的交情亲密如昔。

        令狐冲虽未将传剑于师父的事告诉吴天德,心中总是有些忐忑不安,直到看到蓝娃儿、曲非烟、仪琳等人都蒙吴天德传授了‘独孤九剑’,这才欣然放下心事。

        眼看五岳大会将至,岳不群携师妹来邀吴天德同往嵩山,偏偏这时朱静月已有临盆征兆,吴天德无奈之下,只得先令赵不凡等五位师兄,带了门下精英弟子与岳不群同往嵩山,自已无论如何总要陪妻子分娩完毕,才能赶去赴会。

        他心中早知五岳大会上,左冷禅必然强迫四派并派,不过今非昔比,如今恒山三定健在、衡山莫大先生师兄弟前嫌尽释、华山派势力大增、泰山派被自已杀了玉玑子,又有莫大先生前去提醒天门道人,想来问题也不大,在此情形下左冷禅难以迫服四派归并,所以顶多是出现五派不欢而散的局面。左冷禅决不敢在其余四派尽皆反对、少林、武当等大派到场观礼的情形下悍然使用武力。

        记得当初岳不群突然答应并派,是因为习练了辟邪剑谱,自信武功已不在左冷禅之下,才将计就计,大出江湖人意外地答应并派,现在他并无什么武功倚仗,想来决不会同意并派。心有此念,吴天德才决定要封不平等人先行前往,自已等朱静月母子平安,便即前去。

        饶是如此,他仍是将五位师兄唤到家中议事厅中,将左冷禅的阴谋细细说与他们知道,要他们小心从事,一切安排妥当,吴天德才专心陪着娇妻待产。

        吴天德正战战兢兢,忽听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急忙扭头一看,见是仪琳轻轻走了过来,这才吁了口气。仪琳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吴大哥,你不要很担心,里边有白公子带来的人在小心照顾,不会有事的”。

        吴天德抹了一把汗,苦笑道:“吴大哥也是第一次见人生孩子,我看见静月那痛苦的样子就害怕,生孩子竟然这样可怕,真是担心死我了”。

        仪琳认真的说道:“不会呀,生宝宝是件很幸福的事啊,我看静月姐虽然很难受,但是她眼睛里很开心,一个女人,能有自已心爱的宝贝,不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事么?”

        吴天德转头望着她,仪琳被他看得俏脸一红,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去,吴天德正要说话,忽然里边有个老妈子声音大喊:“生啦,生啦,老爷,静月夫人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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